“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走到哪跟到哪,”杨炎芳蔼穿着一身半旧深衣,旁边副将替他抱着甲胄;“你们俩不方便住我帐里,我叫人另搭一个,带你们认一次路,以后迷路可不管了。”
杨炎幼清边走边观察杨炎芳蔼,就觉得她面色实在难看;“你受伤了?”
“没有。”
“病了?”
“没有。”
杨炎幼清不信;“那你平时可不是这般样子,还没见过你不骂我的……怎么今日见了脾气这么好,转性了?”
“怎么非得我骂你心里才踏实!?”杨炎芳蔼瞪了杨炎幼清一眼。
“还是……利谭二国给你脸色看了?”杨炎幼清忍不住往严重利推算。
杨炎芳蔼深叹口气,无力道;“葵水而已。”
此话一出,杨炎幼清低下头闭上嘴。
蝉予反映了会儿才明白过来,随即仿佛知道了天大的秘密一样,频频看向杨炎芳蔼。虽说他一早就知道杨炎芳蔼是自己姑姑,可如今亲耳听到她说葵水二字,还是觉得意外,仿佛头一次得到了她是女子的证据,。
几人走到大营后方,一群穿着黑甲的炎兵正搭建新帐篷。
“你们就在这住下吧,照这个速度大约……晚膳以后就能住下。”
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杨炎将军!哈哈哈……怎么走的这样块,臣还有话没跟杨炎将军说完呢,可是让臣好找啊。”
三人听见声音,回头望去,一近四旬男子脸上挂笑,身着雾灰色暗花流云纹棱衫,头戴素银冠,单眼皮薄嘴唇,一副不怕冷的富贵相,竟有几分眼熟。
这男子也看向这三人,在看到杨炎幼清和蝉予时,表情明显一愣。
蝉予倒是反应极快,忽然就认出他来——这不是杨旭吗!杨铎登基那天逃跑的二哥杨旭!
他销声匿迹多时,居然在这出现!
杨旭短暂呆楞后,迅速收敛心绪,重新条细了看这三人;“今天是什么日子,竟在此处与旧人相会,二位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杨炎幼清拱手施礼;“四哥哥可安好,不知高就哪里。”
“谭国客卿。”
蝉予听罢,脱口而出;“谭利两国的盟好……可是你……叔父推进的?”
“嗯……算是尽了些微薄之力。”
蝉予心中有了数……怪不得利国一向与炎国交好,可转头就与谭国结盟,这肯定是杨旭在其中做的手脚!他恨杨铎,且恨屋及乌,也恨着杨炎幼清和自己!
杨炎芳蔼看这二人表情凝重,不用猜便知道他们俩心里想着什么。
“杨公子既然找我有事,那就去帐中说吧,”说着扭头看向蝉予二人;“你们自己随处走走,晚点我们再见。”
杨炎幼清冷着脸点点头,蝉予愤恨的盯着杨旭背影。
另一端,佐州城的廷尉府中,高骨身着灰鼠色肩袖,背有环首刀,头戴纱巾,跟在卒史身后往深处走。
那卒史手提灯笼,过道中忽明忽暗,空气里混杂着浑浊臭气,灯笼外的黑暗中不时传来莫名的呻吟声与铁链的摩擦声,连见惯修罗场的高骨也觉得此地仿佛阴曹地府,寒毛直竖。
不知走了多久,那卒史打开一处牢房,二人低头弯腰走进去,高骨站在当中,卒史点燃牢房中的火把,光线
微明后,高骨看清楚,房中吊着四人。
这四人衣着破烂,满身血污,细看腿上和所站的地方还有屎尿,高骨一蹙眉,嫌恶的用手捂住口鼻。
“一句话没说,”卒史仿佛已经习惯这样的环境,表现的比高骨要自在许多。
“也没说是谁指使他们的?”
“没有,”卒史摇头;“按我经验,越是这样的,越说明身后那人……手眼通天,所以按照老规矩,既然问不出话,就把嘴缝了。”
说这,卒史将灯笼靠近其中一人的脸,果然,嘴上密密麻麻的缝了一圈黑麻线。
“这是什么规矩?”高骨嫌恶气味,但不怕酷刑,只觉好奇。
“嗨,该说的时候不说,万一不该说的时候说了……连累了兄弟可怎么办?”卒史痞气的笑笑。
“嘴都缝了,那还留着做什么?不直接杀了?”高骨问。
“我听说啊……最近佐州城里总有莫名人闹事伤人,我想……大人一定头疼此时,之后再抓紧来人,直接带他们来看看这几个,也算杀鸡吓猴,以儆效尤了!”
高骨听了,略意外的看了卒史一眼;“你倒是有心。”
卒史看了高骨的好脸色,连忙陪笑。
“不过这事不能传出去,若让上头的人知道,佐州还有这样的隐患,必定会怪罪下来。”
“是是!”卒史连连答应。
高骨最后看了看这四人脖子上的火羽坠子,扭身走出牢房,直奔虞望住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