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服了你了。”停不住嘴里的念叨，楚凉看了看递到眼前的卷饼。

金黄的蛋皮裹着肉碎，一阵香气扑鼻。尽管他想要坚定一下自己此刻的立场，但咕噜咕噜叫的肚子还是让他妥协地接了过来。

两人端着热好的餐食坐在饭桌上，一口饼一口热牛奶，满口生香，本来大清早寡淡的心情顿时变得美滋滋的。

“你平时不睡到八九点不起，这天才亮哎？”楚凉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在赶稿，碰巧饿了。”顾意喝了口牛奶，咔吱咔吱得卷短了蛋饼外面的油纸，又来了一大口，边嚼还不忘说话。

“我刚看到一个女的，格鲁安排的？”

“可不只有他。”楚凉撇撇嘴，微叹了口气，手中香喷喷的蛋饼有那么一瞬间是让他难以下咽的，满心满脑全是顾意整天黏着格鲁的模样。

“话说，你是不是真被他打动了？”

顾意咀嚼的动作都为之一顿，抬眼看着一脸纠结的楚凉，抿着的嘴角忍不住下撇，几乎要憋不住吐出口的笑意。

“哈…咳咳！你这是什么表情啊！”顾意顺了顺胸口的一团气，勉强咽下口中的食物，指着不明所以的楚凉笑得四仰八叉的。

“你怎么会觉得我真和他在一起啊？”

“那不然呢？”楚凉被他毫不掩饰的夸张表现惹得一脸黑线，“自从他来，你们分开就没有超过一个小时的吧？”

“那又能说明什么？”

顾意一脸莫名地看着他，反问道：“格鲁他是做什么的？”

楚凉怔了怔，回道：“不是说是虫族少将？”

“对啊。”顾意冲他挑眉，“你觉得这种身份的人，会真的愿意放下一切，跟我回联邦过普通人的生活吗？”

那倒不会…楚凉沉默，这种职位的人别说情感上不允许，肩上的责任也不允许吧…

“对嘛，为军为政的那些人，身居高位，用要不了去考虑国家种族的大事，即便是过普通人的生活他们也会放不下，总归是没法安定地跟我回去生活的，更何况还是去联邦。”

顾意吃饱了，擦擦嘴，闭着眼倒在座椅靠背上，轻哼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

远处灰蓝色的海面平静无波，在熹微的天光下显得有些昏暗，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远方无论何时都是模糊不清的，在对面的，或许是我们希望的远阔无边，但也可能是被弥漫的雾气掩盖住的另一片大陆。

就像是我们的人生，总幻想着看不清摸不明的未来，以为闯一闯便能到达更自由，更广阔的天地，但在出发前，却连最基本的信息都是靠着心中的幻想猜测。

单纯美好的期待，总带着无知的愚蠢的幻想。

而聪明还是愚蠢，对于顾意来说，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在冥冥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些他想要去追求的未来，是不是都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般？

明明那么清晰地显现在他面前，静谧美好得让人心神向往，可是他却总是害怕。害怕只要一伸手，那种幻想破灭的空虚和茫然就会瞬间让他逃无可逃。

可是，明明只是幻觉啊，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害怕…

顾意皱眉，有些不理解自己的怯懦来自哪儿？是来自那个曾经的自己吗…

对于那些已经恢复的记忆，顾意却总是没有实感，那些他曾经所经历过的事情，那些喜怒哀乐，都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人的，就像是他经历的这些事，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个误会，或者说是一个巧合。

“楚凉，我有点儿想我在联邦的小窝了。”顾意情绪有些低沉，闷闷地开口叫着楚凉，语气却轻微得像是在喃喃自语，“附近的那家炸鸡，我可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