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一个扎着马尾的漂亮女生出来了,傅倾宴一脸虚心求教:“化妆品里有没有……能遮住印子的?”
……
女孩子把遮瑕液交给了傅教官。
顾南霄哪里肯遮,他恨不得全世界都瞧见自己喉结上的牙印,奈何舍不得反抗傅倾宴,只得由着他把脖颈中间糊了一层又一层。
当晚训练结束后,女生望着自己面前看起来凶巴巴的男人,忐忑道:“请问教官有什么事吗?”
顾南霄拿出手机,将屏幕对准她。
女孩子定睛一看,是一笔网购订单的页面,商品是……一套高三教辅。
她一头雾水。
顾南霄言简意赅:“送你的,收件人留了你们班级,地址是你们学校,记得收快递,好好学习。”
“……”
女孩子流下了敢怒不敢言的泪水。
——
第二日,两个方阵正在赤日炎炎下站军姿,山中紫外线格外强烈,十分钟后傅倾宴便让女学生们去树荫下站了,徒留顾南霄领着一群男生在毒日头下暴晒。
顾南霄自然能发觉队伍里傅倾察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傅倾宴,他几度想把人拎出来罚跑十圈,可如此一来自己在傅倾宴那又难免成了滥用职权的恶人,遂只得装瞧不见。
夜里两个方阵在一块小联欢,可女生的《夜夜夜夜》刚唱到一半,天际便倏然电闪雷鸣,周遭急遽晦暗下来,随即便是飘风骤雨。
傅倾宴与顾南霄忙整队往宿舍领,男生宿舍与女生宿舍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顾南霄紧赶慢赶地把男生送回了宿舍,又急忙折返。
傅倾察见他走了,默不作声地出了宿舍,冒雨往基地角落的便利店去。
终于瞧见了道路尽头站在女生前头的傅倾宴,豆大的雨点兜头泼在身上,浇得他浑身湿透,鬓角湿淋淋地往下滴着水,顾南霄也是一样的惨状,可哪顾得上自己
。
顾南霄拔足狂奔过去,想将手掌盖在傅倾宴头顶,却也明白他不会愿意在学生还淋着雨的情形下做出这般举动,于是只能死死按捺住,焦急道:“你回去,我带她们!”
傅倾宴不答他,一路将女学生们送回了宿舍,可仍不急着走,站在紧闭的宿舍门外,朗声向宿舍里乱成一锅粥的女学生交代:“把湿衣服换下来,头发擦干,盖好被子,不要玩手机了马上睡觉!”
顾南霄做梦也忘不了傅倾宴小时候三天两头发高烧的情景,此刻他已浑身打着抖,却并非因为冷,而是出于对傅倾宴生病的恐惧。
傅倾宴话音刚落,顾南霄便将迷彩服外套盖在他脑袋上,牵着人手臂往宿舍走。
顾南霄身上向来都跟火炉一般暖呼呼的,傅倾宴还是第一回察觉他的手冷成这样。
回宿舍洗了澡出来却听到敲门声,顾南霄还在浴室里,傅倾宴开门便瞧见门口傅倾察怀中抱着个透明保温盒,里头是个不知装了什么的饮品杯,身上湿透的衣服也未换,脚下积了一小滩雨水。
傅倾宴略一扬眉,把人让进门,随口问:“怎么过来了?”
傅倾察打开保温盒,杯壁还是滚烫的,他将杯子递给傅倾宴:“喝点姜茶吧哥。”
傅倾宴接过,浓烈的姜味扑面而来,他眉心登时蹙起:“去便利店买的?”
傅倾察点头,知道傅倾宴素来不喜欢姜茶,便好声好气哄他:“喝了祛祛寒气,不容易生病。”
傅倾宴也不矫情,闭眼一仰脖颈灌了下去,傅倾察凝视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如遭蛊惑般移不开视线。
傅倾宴喝光之后只觉唇齿间都是无处可避的姜味,整张脸都拧在一块,不舒服地低咳起来,傅倾察见状忙剥了块薄荷糖塞到他口中,这才令傅倾宴稍稍好受些。
傅倾宴打量了下傅倾察的狼狈形容:“今晚不用回去了,我们这还有空床,你在这睡一晚。”
那空床只有床板没有被褥,好在顾南霄来时给傅倾宴带了四五套被褥,本是用以事后更换的,却教傅倾察白白得了方便。
顾南霄擦着头发出来时便见对面空床上躺着个人,一个他绝不想在这里瞧见的人。
还用着他给傅倾宴准备的被褥。
顾南霄开口,语气冲得很:“你怎么在这?”
“是我让他在这待一夜的,”傅倾宴淡道,“他没带伞。”
顾南霄笑意轻蔑:“故意不带的吧?”
“顾南霄。”傅倾宴声音暗含告诫。
顾南霄委委屈屈地闭了嘴,又状若无意地惋惜:“这不是小孩在这,有的事不方便做嘛。”
一直保持沉默的傅倾察藏在被子下的双手猛地攥紧。
他轻声开口,语气稀松平常:“哥,你们在一起了吗?”
“嗯,有小半年了。”傅倾宴没必要瞒他,遂直接承认了。
顾南霄乐得找不着北,直接低头在傅倾宴唇上偷了个吻,随即被傅倾宴踹了一脚。
傅倾察重重阖上双目,脑中嗡嗡作响,喉间血气翻涌,痛得他撕心裂肺。
不能,不能发疯……
哥哥会不喜欢……会疏远他的。
——
暴雨过后翌日便碰上了难得的晴夜,星月皎洁,明河在天,是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里见不到的壮丽与浩瀚。
操场上,傅倾宴让学生们自由活动,便见有几个女孩子去拿了相机来,对着无垠星河按下快门。
顾南霄见状也解散了方阵,大步流星地向着月下徜徉的傅倾宴奔去。
蓦地响起女孩子惊喜的声音:“流星!”
顾南霄与傅倾宴一并仰头,便见星落如雨,华光熠熠。
时值七月流火,在几如旷野一般的训练场上,暮夏微凉的夜风柔柔拂过眼底眉梢,星辉映在潋滟秋水般的瞳眸深处。
顾南霄看了短短须臾,便偏过头再度望向傅倾宴。
这样耀目难逢的流星雨,在顾南霄心中,仍旧分毫不及眼前人。
有女学生拍完了流星,见两位教官并肩而立,而顾南霄仿佛对流星雨半点不感兴趣,只将眼神紧紧黏在傅倾宴身上,不由扬起唇角,与旁侧同窗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神秘笑容。
而旋即举起相机,拍了张两人的背影。
低头查看时,却渐渐有些困惑地盯着显示框:“这是谁啊……”
她离得远,画面中除了二人外有不少学生,都全神贯注地望着广袤苍穹,可唯有操场边缘一个背影挺拔的少年,目光朝向的……是傅倾宴的方向。
——
傅倾宴太过宽纵的后果,便是临近闭营仪式了,二营三连的女孩子们的正步还是踢得参差不齐。
他晓得这责任在自己,只能往后几天加大训练强度。
远处顾南霄整饬完了男生,往傅倾宴这睇了眼,见他抿着唇神色疏冷,立刻风驰电掣一般地凑过去,低声问:“怎么了?”
傅倾宴摇头:“没
。”
有几个女学生看热闹不嫌事大:“顾教官,我们方阵走不好,傅教官生气了!”
顾南霄也猜得到大致缘由,低下头忍俊不禁:“还不是你惯她们。”
傅倾宴嫌他烦:“滚一边去。”
顾南霄急忙赔罪:“别,你去我那待着吧,方阵我给你训。”
接下来几日,女学生们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何谓水深火热叫苦不迭。
——
两周匆匆结束,几人回了c市,距离g大开学仅剩七八日。
傅倾宴本没有半宿醒的习性,可大抵是刚回来,生物钟尚有些混乱,凌晨两点多时迷迷糊糊睁开眼,趿拉着拖鞋往洗手间走。
刚触上把手,却听见里头有花洒开启后的水声,羼杂着少年喉头挤出的低沉急喘与闷哼。
傅倾察在里头解决生理需求,傅倾宴也能理解,正待回卧室接着睡,耳畔却闻得一声模糊不清的低唤。
——“阿宴……”
傅倾宴身形陡然定住。
所有的困倦霎时间一扫而空,他猜测方才许是听错了,再度凝神,竭力去听洗手间内的动静。
两秒后,是一声微不可闻的……
“哥哥”。
——
傅倾宴极力平复脑中纷繁复杂的思绪,毕竟傅倾察明年高考,高考后再解决这茬也不迟。
可半夜里人反应本便略微迟钝,傅倾察拉开门时,傅倾宴已来不及避让。
见到门边的人,傅倾察面上血色顷刻褪尽,他唇瓣翕动着,艰难开口:“哥……”
傅倾宴揉了揉眉心,现在说自己什么也没听到无疑显得愚蠢至极。
他凝眉时气质淡漠至极,令人无端生出遥不可及的距离感,傅倾察愈加慌乱无措,以为傅倾宴厌透了自己。
傅倾宴确然有些排斥厌恶,可最多的仍是诧异与茫然——从小看到大的亲生弟弟,究竟是何时、为何对自己生出了不可告人的念头?
他理不出头绪,索性快刀斩乱麻:“先睡吧,明天再说。”
言罢几步走到门边,身后傅倾宴低低道:“今晚我睡沙发吧,哥。”
傅倾宴开门的手顿了顿,片刻后道:“随你。”
——
说是先睡,可俩人谁也没再入眠,目光炯炯地捱到了翌日拂晓。
傅倾察见傅倾宴推着行李箱拉开门,整个人迅速从沙发上弹起来,不安道:“哥要去哪?”
傅倾宴面色沉静:“去楼下顾南霄那。”
“你别走……”傅倾宴见他向玄关去,更是束手无策,“要走也该是我走,我恶心到你了是不是?以后、以后再也不会了,我马上搬出去!哥……”
少年下巴上冒出了短短一截青色胡茬,看起来落魄又悲戚,可傅倾宴毫无动容:“傅倾察,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
郁悒了两日,傅倾宴眉心一直未曾舒展过,顾南霄问他怎么了也闭口不言,急得顾南霄食不下咽,倒比傅倾宴这个当事人还焦虑许多。
傅倾宴还是回了趟楼上。
一推门却嗅到整个家酒气扑鼻,呛得傅倾宴忍不住偏头咳嗽几声,继而瞧见傅倾察斜倚在沙发与茶几间的空隙里,腿边横七竖八倒着些啤酒罐,手里还握着一个。
傅倾宴屏住呼吸,语气无甚起伏:“傅倾察,过来。”
傅倾察酩酊大醉,脑中灌了铅一般,听见哥哥的声音也只是条件反射般起身向他走去。
下一秒,傅倾察抬腿朝他腰腹狠狠踹了一脚。
念了三年军校,这一击丝毫不曾收力,傅倾察被踢得蓦地倒退到窗边后跪在地上,醉意消了一半,他也不敢拿手去捂伤处,只愣愣地仰望着乍然出现的傅倾宴。
傅倾宴迈步过去,俯视着地上的人,声音冷至冰点:“傅倾察,你想死是不是?”
“再敢这么喝酒,就滚出这里,也滚出傅家。”
他撂下话转身便走,裤脚却被一把攥住,而后见傅倾察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把茶几上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纸盒递给他。
“今早买的小蛋糕……”傅倾察声音还因腹部的抽痛而有些断断续续,他强压着哽咽,“哥哥……别为我生气,不值得……”
他事前从未想过傅倾宴还会回来,可依旧买了小蛋糕。
——
寒假,傅倾宴并未回a市过年。
傅母同他数次通话,他也只说学校有事情回不去。
除夕夜,电话那端的女人安静了会,踌躇着问:“宴宝,是不是和阿察闹不愉快了?他问我你好不好,我让他自己打电话,他也不做声。”
傅倾宴也默然少顷后道:“没有,妈你别担心,把手机给他吧,我和他说。”
傅倾察接过手机,小心翼翼唤道:“……哥。”
“老老实实陪爸妈过年,”傅倾宴沉声交代,“别再打听我让家里担心,高考之前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收起来,懂
吗?”
语毕便按了挂断,没兴趣听傅倾察的答复。
傅倾宴不回家,顾南霄便死活也要留在c市,左右顾父顾母听闻傅倾宴在异乡过年,也早就打过电话让他甭回去了,好好陪着傅倾宴。
此刻顾南霄刚张罗完了年夜饭,将最后一道桂花糯米藕摆上桌,摘了围裙就给了傅倾宴一个熊抱。
傅倾宴有洁癖,冷漠地把人推开:“有油烟味。”
顾南霄又没皮没脸地黏上去,蹭着他颈窝:“阿宴,你把我娶回家吧,看我这么贤惠。”
他也猜不出傅倾宴何以执意不回家,然而如此一来正好又多了和傅倾宴独处的机会,且讨人厌的傅倾察也滚回c市了,顾南霄简直求之不得。
傅倾宴又无情地将人搡开:“再做道糖醋小排就娶你。”
……还说自己不喜欢吃甜的。
——
六月转瞬即至,傅倾察高考结束当日,傅倾宴穿上学士服拍完了毕业照,与顾南霄同归a市。
傅家四口吃过庆祝两兄弟各自毕业的大餐后,傅父傅母便将傅倾宴与傅倾察丢在家,欢欢喜喜买了机票飞昆士兰州了。
皓月初圆,暮云四散。
傅倾宴的探亲假转瞬即逝,算了算不日便要回部队任职了,正同顾南霄有一搭没一搭地开着视频,他不过这么稍一分神,对面便喋喋不休起来。
“阿宴?”
“宴宴?”
“倾宴哥哥?”
“宝贝?”
“……心肝?”
傅倾宴:“……闭嘴。”
有人笃笃敲了两下门,傅倾宴按了锁屏:“进。”
傅倾察进来阖上门,沐浴过后墨黑的眼瞳有些湿,更像条乖狗狗了。
他望着傅倾宴缓缓开口:“哥哥记不记得,我高一那年你答应过我……等我高考完了,可以实现我一个愿望?”
傅倾宴隐约回忆起约莫真有这么一桩事,遂颔首:“说吧,什么事?”
“我……我想要哥哥的今晚。”
傅倾察不闪不避,一脸视死如归的倔样。
他说得隐晦,傅倾宴闻言不怒反笑,站起向傅倾察走去,少年个头分明比他高出一截,在他面前却总是低着头,仿佛怕在他明净的眼底照见自己肮脏不堪的绮念。
傅倾察被逼得步步后退,到床边时退无可退,便一下子坐在了床上。
傅倾宴低头笑得凉薄:“不到黄河心不死是吧?”
“好,我让你试试。”
——
傅倾宴洗澡后吹了头发便披了件浴袍出来,露着修长细腻的颈项与平直瘦削的锁骨,抱着臂坐到床中央,好整以暇地望着床边羞窘得手都不知往哪放的少年。
傅倾察一寸寸蹭过去,保持着跪姿,紧紧闭着双眼,将唇轻轻印在了傅倾宴唇角。
这甚至不能称之为吻,可这一刹那他颤抖不止,只觉灵魂也随之战栗。
高中时有男同学将手机屏幕暗暗给他看,笑得一脸高深莫测,他斜掠了眼,是裸露交媾的两个人,可彼时他只觉得不适,此后也再未看过这些。
他什么也不懂,甚至连深吻也不会,却依然对傅倾宴产生了近乎本能的欲念。
众星捧月,可他连星都不配做,他是卑劣污浊的尘泥,觊觎着自己冷淡自持、皎若明月的亲哥哥。
他朝圣般地、一点点解开了傅倾宴的浴袍。
缠绵缱绻的吻落在身上每一寸肌肤,途经傅倾宴腕部时,傅倾察一滞,凝着那红绳问:“要摘吗?”
傅倾宴满不在乎:“不用。”
而后他嘲弄地望着傅倾察:“你不会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不知廉耻的第三者吧?”
傅倾察面色惨白,自惭形秽地闭上眼:“我知道的,哥哥。”
微粉的尖尖被轻拢慢捻着,又被舌尖卷住忘情地舔吮,与唇分离时便湿润晶亮,仿若细雨中被温柔抚慰过的荏弱花蕊。
火热的巨物撑开紧窄的甬道,傅倾宴倏地扣紧了搁在傅倾察肩头的十指,傅倾察登时紧张地询问:“哥哥痛不痛?”
傅倾宴额角抽了抽,喘息杂乱无章:“……少废话。”
傅倾察不敢再啰唣,濡湿的花穴里如同有无数小口吮吸着他埋入的孽根,裹得他险些掌不住丢盔弃甲。
他知道男人第一回容易……未曾想真这样销魂蚀骨。
待那阵排山倒海般的兴奋过去,傅倾察含住了傅倾宴颈侧的一点软肉,疯狂汲取着此间的奶香味,精瘦的腰身开始肆意耸动起来。
毕竟正当年少,身上有发泄不完的精力与热血,每次进入都不管不顾地往最深处冲锋,傅倾宴被顶得说不出话,红着眼眶落泪,紧扣的十指几乎陷入傅倾察皮肉里。
极乐来得很快,傅倾宴臀肉急颤,清液浇在花径里的巨物之上,湿红的舌尖微微外探,风情万般,不堪摧折。
傅倾察被夹得头皮发紧,哥哥身上的奶香味令
他早已失了神志。
他噙住傅倾宴舌尖勾吮,身下愈发全力狠凿,若非他稳稳圈住了傅倾宴后腰,只怕能将人撞得挪了位置。
唇舌难舍难分般热烈交织,傅倾察吐息如滚沸之水,一面在傅倾宴身上卖力耕耘,一面哭着唤他“哥哥”。
傅倾宴听他哭喘着喊“哥哥”,还在极致余韵中的身下再度急遽痉挛,吞得傅倾察的畜生玩意儿益发深入,几乎连两囊也一并纳进来。
与亲弟弟做这档子事,难免教人生出背德的禁忌之感。
两个人都湿透了,连亲吻都是泪水的咸涩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傅倾察还如第一回一般精力充沛,傅倾宴却委实难以支撑,连啜泣都有气无力,沉湎于情潮中发出微弱而凌乱的呜咽:“深、好深……哈嗯……”
和人做时,傅倾宴若能保有一丝理智,往往只是流着眼泪轻喘,唯有着实受不住了才会吟出声来,颈项伸展如天鹅,双颊泪痕纵横宛然,勾得傅倾察立时便能将自己献祭于他。
天际已由黢黑转至蔚蓝,一场鏖战才终于鸣金收兵。
傅倾宴与傅倾察抵足而眠,少年的吻落在沉睡的男人额间,蜻蜓点水一般,旋即握住男人的手十指交缠,雪色皓腕间,那红绳无端显得凄艳。
傅倾察清楚,即便有了这样的关系,也不代表傅倾宴真的接受了自己,他仍会在往后的日子里试图让自己断了念想。
——可是不会的,哥哥,终我一生,都无法停止爱你。
——
傅倾宴醒来时,闭着眼就朦朦胧胧地开始四处摸索,身畔傅倾察忙问:“哥哥找什么?”
傅倾宴声音还有些初醒的微哑:“手机。”
傅倾察下床望了一圈,拿了桌上手机递给傅倾宴。
傅倾宴按了下锁屏键,手机却毫无反应,又连了充电器才发觉手机电量告罄,自动关机了。
可他昨晚分明按灭了屏幕,待机一夜罢了,电量怎会轻易耗尽?
——
隔壁顾家。
顾南霄如游魂般坐在地上,耳畔似乎有声音一直在吵,有人哭着喊“哥哥”,有人小声地轻哼,还有忽疾忽徐的两道喘息、撞击的“啪啪”声、“咕啾咕啾”的水声。
他从夜色深浓,一直听到晨光熹微。
没关系的……他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可傅倾宴的电话拨了过来。
顾南霄怔然,踯躅半晌还是按下了接听。
傅倾宴开门见山,语调平缓:“顾南霄,我们分手吧。”
顾南霄心口遽然发冷,语无伦次道:“为什么、为什么忽然要……”
他实在说不出那个词,艰难地接着道:“阿宴,是不是我哪里、哪里做得不好……我改,我全都改!”
“没有不好,顾南霄,只是我出轨了。”
顾南霄像条摇尾乞怜的狗,怀着最后一点希望卑微问道:“阿宴,你跟他……的时候,有没有、有没有把我们的红绳摘掉?”
“没有。”
即便早已猜到傅倾宴的答案,顾南霄仍觉寒意彻骨。
傅倾宴当真……戴着他们的信物,同另一个人……
顾南霄猝然想到,当年他便是以横刀夺爱的方式从魏正衣手里抢走了傅倾宴,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此刻……他成了第二个魏正衣。
可他与魏正衣有所不同。
魏正衣同傅倾宴认识不过数月,感情也并不牢固,可他呢,二十二年里从守护到深爱,若要慨然割舍,不啻于剜心剔骨。
顾南霄觉得,假如答应了傅倾宴,自己必定立时死去。
“我不同意,阿宴……我可以接受,你同时有我……也有别人。”
傅倾宴闻言默然,两人的呼吸通过听筒交错传递。
彼方似乎传来一声无可奈何的喟叹。
“知道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