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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喻 芥惏 4539 字 2023-05-07

顾怜仍然记得那个中秋,或许是六岁,或许还要更早一些。暗红色的旗袍本该有些粗糙,可在月光的打磨下却像是覆了一层柔光,徒余不可说也不能忘的我见犹怜。

小小的手递来一簇桂花,小小的人甜甜地微笑。

如果孩子也会动情,那么这一刻的顾怜早已欲火焚身。

男孩说,我长大之后嫁给你好不好。

只是一句玩笑话。

顾怜说,好。

他却愚蠢到付了真心。

顾怜褪尽衣衫,蜜色的皮肤像是厚涂的油画,黏腻的颜料堆砌出立体浓厚的质感。食指和中指上沾了些半透明的膏体,是薄荷混了佛手柑与檀木的幽香。他单膝跪在两条长腿之间,薄薄的旗袍仍覆盖在对方浑圆的臀上,丝料下紧闭的穴口在缓慢的润滑与揉捏下逐渐绽放,像被人强行拨开的花蕾,露出其中松软的嫩红。

吴沉辛半坐着配合放松身体,随着对方的动作收缩或是张开蜜穴,像是孩子在撒娇玩闹。灵活的舌头裹住修长脖颈间凸起的喉结,一路向下,吮吸那人锁骨上一粒鲜红的小痣。

“手给我。”

吴沉辛听话地与男人十指相扣,掌纹相连。顾怜引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下,两只手一起包裹住那个如烙铁般滚烫肿胀的器官,感受着硕大的尺寸在掌心间疯狂跳动。器官上凸起的青筋在光滑绵软的手心中滑动,仿佛有小虫子在噬咬,叫人出奇地渴求它在自己身体里冲撞。

“想要?”顾怜吻过他的嘴唇,这次是疼惜的,甚至掺了半分不明真假的爱意。

“不想。”他冷冷地转过头。

当然不是调情,他们都明白。顾怜失去了挑拨的兴致,有些粗暴地分开两条纤细的腿,身下的利刃便直接挤了进去。

湿滑的肠道堪比任何拥抱的温暖,肠液像是温泉的水,一点一点将他的欲望浸没。整根深入的刹那吴沉辛的鼻腔中哼出一声猫儿般的嘤咛,尽管神情还是凉薄的,可眼尾与鼻尖桃花

色的红已经出卖了他想要颠鸾倒凤的心意。

顾怜小幅度地晃动了几下,身下承欢之人立马抱紧了他的肩膀,连脊骨也乱颤了起来。他不由得心情大好,肉棒插入最深处后又几乎整根退出,只剩个头还埋在甬道之中,而后狠狠地推进,忽然紧实的夹击如同电流窜逃,酥痒感由下而上,直直冲入大脑。

“啪”,肉体拍打时亦有汁液飞溅,玉珠于臀肉上轻敲。阳器在狭窄的秘径中搅拌肠液和淫水,水渍在摩擦挤压中“咕咕”作响。

当是一曲最羞耻也最狂野的奏鸣,曲子的名字叫做“色欲”,用于演奏的乐器只能是两具相互激烈碰撞的人体。

“唔……慢、慢一点啊……”吴沉辛几乎不必刻意拿捏,男人颠狂的抽插足以让他喘不过气。两腿被折叠到胸前,旗袍也被上撩到露出平坦的小腹。后庭被喂得满满当当,身下的器官早已在身后过于嚣张的刺激中硬得笔挺,前端挂着透明黏稠的液体,不时蹭在男人的腹肌上,略微坚实的触感逼得他当场缴械。

“插都能把你插射?”顾怜停下冲锋的动作,摸了一把腹部正在缓缓滴落的浊白稠水,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这等宝贝该有多少人排着队疼爱。”

吴沉辛没有听清男人说了句什么,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猛然发现自己双脚腾空,胸口紧贴着对方赤裸的皮肤,右胸腔甚至能触碰到男人左心房跳跃的幅度。

过于鲜活的生命力,把他那双冻结成冰的眼都给暖化了。

顾怜愣了一下,薄唇像蝴蝶的翅膀,扫过怀中人的面颊和眼角。他抱着那具火热的躯体走到落地窗边,背靠着玻璃,让窗外花花绿绿迷乱的灯光照在吴沉辛埋在他肩窝的脸上。

“如果现在有人抬头,一定会看见你这张被操哭的脸。”这个姿势不好抽出,却可以进得更深。顾怜快速地深入浅出,每一次都朝着腹腔中狠狠捅过。

“不会的……”吴沉辛呆呆地盯着舞池中年轻奔放的身体,看不清面容,只像是提线木偶般僵直着扭曲。恍惚中好像看见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眉眼间布满了应当不属于他青涩,在舞台中央与形形色色的男女碰杯,共舞,热吻。他是这里的王,无形的皇冠是他半生挥霍的荣耀,绝艳的皮囊足以拥护他肆意妄为地播洒骄傲与狂妄;他是皎洁明月,倾泻而下的银辉可以照进别人的眼里,也能照进别人的心里。

可他定睛细看,那人又不是自己。

锦缎重新搭在身前,刚刚泄过的器官又隐隐抬了头,丝面儿上拱起一个小小的鼓包,温液把桂花的金黄都浸得暗淡,不知掀开这欲盖弥彰的掩饰后会是怎样一副淫乱景象。

逶迤长发在腰胯间起伏,两人都出了一层薄汗,发丝凌乱地黏在汗津津的身体和脸上,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

“良辰好景,心都交给眼前人了,哪还分得出神去起哄他人的笑料?”

顾怜只觉得心口被人挠了一下,许是渗了点血丝出来,徒留些细碎的痛痒。他本该唾弃自己的,他要的是曾经那个美好圣洁的人,不是眼前这个随时随地都能搔首弄姿的便宜货。

可当眼前人真的成了眼前人,他的身体,他的欲求,甚至连他的心都在告诉他:这个人,他想要。

二十多年的朝思暮想,二十多年的晦暗不清,二十多年的爱恨情仇,二十多年的痴人说梦,为的不就是那三个字吗?

“我想要。”

“沉辛,我想要。”

吴沉辛不知其所云却也懒得深究,红唇半张,媚眼如丝,软乎乎地调笑道:“你不是在要吗?”

“我想要真正的你。”

最后一次没入根部的冲撞后,顾怜终于是把所有的精华尽数泄在了温暖的体内,而后缓慢退出,可那张诱人小口仍旧紧紧地将他吮吸,像是带着惨绝的不舍。吴沉辛也跟着同时射了出来,前方的阴茎在大滩浊液中颤抖,后方的穴洞因为被硕大器官反复的研磨操弄,没有办法完全闭合。白色的黏液顺着浅粉色外翻的肠肉往外淌,有的混着男人蜷曲的耻毛挂在红肿滚烫的穴口,春色散尽,一片狼藉。

顾怜将吴沉辛抱回了床上,细心的为他脱去假发,青丝爬过对方纤弱的背脊,在床脚缱绻逶迤。假发下是一头柔软微卷的短发,像是什么乖巧小动物的毛,让人忍不住抚摸。颈间的复杂的盘扣是钥匙也是密码,但凡敞开,便能窥见最为私密也最为动人的乍泄。

吴沉辛却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被阿弗洛狄忒亲吻过的唇舌舔了舔对方的指尖,又俯下身去含住了带着精液腥臊的半软器官。舌头似细蛇,喉咙似吸盘也似绒毛,吞吐的技巧挑逗着对方再次膨胀的欲望。

津液涤荡了不干净的羞耻,顾怜感觉自己的前端正抵在一汪清泉中,不时颤动的喉头更像潭底泛起的清波,叫他忍不住深入搅合。他不喜欢口交,可现在这种比侵犯更炽烈更淫靡的滋味让他飘飘然地沉醉。他的手指插入对方的发间,让对方的脑袋在自己身下疯狂地摇晃。

阴茎在他口中进出,齿尖滑过敏感处的跳动得更

是厉害。吴沉辛的口腔快要包裹不住那坚挺的阳物,津液自嘴角滚落,牵出一条细细的银丝,把床单晕染得斑驳。

见那物临近倾泻,吴沉辛却松口坐直了身子,嘴唇在摩擦中肿成了一颗鲜红的樱桃,被各种不明液体涂抹得晶莹。他自己动手解开了盘扣,甚至是有些惶急粗暴地撕扯,破碎的裂隙下露出颈窝间,锁骨旁,胸膛上青紫凌乱的痕迹。本当是一具无暇美玉,却硬是被人刻意嵌入了杂质。

“这样的我,你要吗?”吴沉辛还是温柔地浅笑,弯弯的眉眼把世间所有的阳光月光星光,所有的的霓虹烛火闪耀全都勾到了脸上,明媚得不可方物。

天生尤物,本该享尽人间最放肆的宠爱,可他偏似浮萍漂泊,空洞寂寞,如雪,亦如斜阳。

顾怜没有看到。

入眼的分明是仲春被晨露吻过的栀子花瓣,是盛夏夕阳融入湖面的粼粼波光,是深秋碧空下满天飞舞的银杏叶,是初冬落在手心里的第一捧新雪。

是他所爱的一切风景,是他存放在心底半辈子的渴望。

他把对方抱到身前,用更重的啃咬覆盖了那些暧昧的不堪。吴沉辛的长睫微微颤抖,眼尾滑落的液体从冰凉到温热,掉在了他的大腿根部。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吴沉辛转过身,后背流畅的线条和深陷的腰窝在顾怜眼前敞亮。他用口水润湿手指,插进自己的后穴。仅是两指的套弄就激得有汁水顺着葱白流淌,落在手腕突出的骨节上。

肠道足够湿热,他岔开腿跨坐在男人的髋骨上,双手交叠在身前,让对方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是如何将那蓬勃的壮硕一点点吞没。他身体似波浪般起伏,白净圆润的臀部夹着粗红的肉棒,只是看画面就足够让人血脉偾张。

顾怜有些惊讶,半靠在床头享受这场毫不费力又过于热辣的性事。大床摇晃得厉害,正在上下律动的身体像是噬人心骨的蛇妖,又像是纯净妙曼的阿尔忒弥斯,在污秽不洁与圣光普照中纠缠,一刻地狱,一刻天堂。

难以抑制的瘙痒感让吴沉辛的身子越来越软,冷水也温作了一滩热欲。腰肢酸软得几乎无法直立,跳动敏锐的神经却仍在玩弄他的快感。他只能用双肘支撑着自己,指尖抓着雪白的床单,匍匐在被窝中喘息。

顾怜伸手将他整个环住,滚烫的皮肤紧紧贴合,甚至能感受到双方肉体下血液的沸腾。太阳和月亮的光芒终于在黎明与黄昏的交界处融合,却只是相视一眼,又匆匆赶往各自的轨道。

“沉辛,跟我走吧。”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朦胧中好像有人在他耳边细语低喘。

他好像记不清那是谁的声音。

“我……爱你。”

吴沉辛的眼里没有光。

顾怜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那张靡颜腻理的脸上是怎样一副神情。但凡他说一声“好”,哪怕又是一句玩笑话,他也会不顾一切带着他离开。

“你想多了。”

他听见了他的的答案。

“我不要钱,也不要爱情。”

“我只想要一场轰轰烈烈的性爱。”

吴沉辛从混沌中清醒时已经天光明媚,身体像是被人拆卸重组,只是轻轻一动,每一个部位都发出叫人牙酸的涩响。

这里不是昨晚色授魂与的地方,但他认得,这是店里独属于他的房间。百叶窗被人拉起,阳光混着清风,缓慢地搅拌清晨寂静下潜藏的秽乱。

他陷在蓬松舒适的棉被里,身上是被清理过的,还贴心地套上了睡衣。小指上松垮垮地套着一个东西,比自己的体温要低一些,他展开手掌,看见一枚镶嵌着浅红色宝石的尾戒。

他不习惯回忆每一场做爱的细节,可是昨夜男人那双燃烧着欲火,沾染了爱意的眼眸像是篆刻进了他的脑海里,无论睁眼还是闭眼,过于深邃的情意像龙卷风和枷锁,将他缠绕束缚。

好累。

他叹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把心中所有的沉闷都揉进了鼻息里,妄想着烦愁都随着这股潮湿的喘息溜走,散落到房间里最黑暗的角落。

转过头,原本空无一物的床头柜上多了些东西——一杯还剩下一半的浅蓝色薄荷酒,和一捧同样是浅蓝色的新鲜花蕾。他木然地伸手够过水晶杯,辛辣刺激的液体滑过唇齿,掠夺了他干涸眉眼中的泪水。

太阳的光在杯中荡漾,折射了光阴,像是一场漂亮的梦境。

梦境属于十年前的他,那时所有的故事都还没有开始,只有干净得不带一丝杂质的清甜,像蜂蜜在绵软的云朵中融化。

十六岁的少年朗目疏眉,风姿绰约,神色轻狂恍如满园春色中最无拘束的繁盛。庭院里好像在举办一场午后派对,他却悄悄躲在角落偷懒,耀眼的阳光透过枝叶落在他的脸上,仿佛是印象派大师捕捉到光与影交汇时的史诗级巨作。

另一个刚游完泳的少年逆着光站在他跟前,水珠在他线条优美的小麦色肌肉上蒸发。他朝他递上一杯冰凉的薄荷酒——当然不是

薄荷香精和高度的伏特加,只是混了香草的金巴利香甜酒,翠绿的薄荷叶在琥珀色的液体中漂浮。

杯口相碰,碎冰在炎热的空气中撞得叮当响。

还有那之后他再没有体会过的,最放肆的笑声。

花很新鲜,还带着些许泥土和露水。这是顾怜最喜欢的花,从小到大,他总是把它摆在窗前,闲来无事时便和它一起看蓝天,看白云,看长夜的风清月白,看远方的幽涧山峦。

看院子里那个不谙世事的清俊少年。

他耗费大量的时间去培养抚弄,却不愿让别人看见浅色的花朵簇拥绽放。

包括那个他藏在心尖的少年。

蓝色鸢尾花。

绝望的爱情。

正如你我一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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