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一看就是标准美国现代家庭房子的客厅。一个戴着黑色圆顶帽的男人坐在正中央的一把椅子上,他拿着一袋生榛子,用手指探进去拿出了一颗,随后开始放入布满络腮胡子中的嘴里缓慢地咀嚼着。
从长相上可以判断他是美国的原住民。看上去有几分接近东亚人,只不过他的鼻梁比很多白人都高,而且肤色很深。
他的相貌不算出众,不管是谁来看,都只会觉得他是人群中不算显眼的一个人。
坐在他面前的是被绑在椅子上的三个白人。一个中年男子、一个中年女子和一个小女孩。他们是一家人,并且都已经昏睡了过去。而他们的座位旁边,是三个高高的架子,上面吊着一大堆袋装液体,正通过几根管子输进他们的血液里,像是在给他们打点滴一样。
男人吃着榛子,然后拿出了一块简陋的怀表看着,嘴巴做出口型却不发声:「五……四……三……二……」
坐在三人中央的白人男子开始睁开了惺忪的双眼。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试图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被绑住了。
他左右看去,看到了被绑住的妻子和女儿,他再看到了坐在他面前的男人。过了一会儿,男子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了,他眼睛一下子瞪大,忍不住开始喊了起来。
「oh god please!!!你是谁啊!!!please!!!!你想做什么?!!!!求求你别伤害我的家人!!!你想要什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男人不紧不慢地继续吃着嘴巴里的榛子,对于面前男子的叫声和求饶声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不是来索取什么信息的。他并不是干那一行的。
他只是单纯来索取生命的而已。
「你是科尔多家族派来的人吗?」白人男子继续求饶着,「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不过是想囤一些药来赚钱还房贷而已!我不知道是谁生产的它们,也不知道是谁开的那个傻逼网站!求求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没有说一句话来回应他。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药水滴答滴答地朝白人男子血管里注射着液体。
滴答,滴答。
他的嘴巴开始渐渐失灵,声音开始变调,又过了一段时间,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他的嘴巴里只能发出某种沙哑的空气摩擦声。
大概四十多分钟后,直到他连声音都几乎发不出来了,男人这才抬起头观察了一下眼前的人。他雇主希望达到的状态就是这样:有意识,能感知到痛苦,但是却没有办法行动。
杂种们,光知道提这么脑残的要求,却不知道涨工资。
他这样想着,停止了咀嚼的动作,有些疲惫的把榛子袋子放下来。
又要开始工作了。
男人打了个哈切,再慢慢地打开了一个精致的铁质盒子。里面是琳琅满目的,从大到小的各类刀具,但他只是先拿了一把剪刀和一支绿色的马克笔。然后他走到男人面前,将他的黄色体恤衫剪开,在他那有些发福的肚皮那里,用马克笔开始用心地画出了几片区域。
接下来,他在身上套上了一个塑料罩子,随后戴上了口罩和一个实验室防护镜。
最后,他终于拿起了一把小手术刀,把男人的身体放倒,然后开始了他的作业。
那名白人男子的眼神里充满着恐惧,然而他最多只能眨一眨眼睛,或者是流下几颗泪珠。但无论他做什么努力,他都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在他身体上不停地做着比他在最可怕的噩梦里见到的,还要更恐怖的暴行,而他虽然痛到快要昏死过去,可居然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纯粹的痛是他最后的记忆。
画面开始定格在他绝望的脸上,他被拍了人生的最后一张照片。
在照片的正中央,白人男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眼珠子几乎爆出眼眶。
从胸口到臀部之间,只能看见一条沾着血滴的脊椎骨,其他地方全都空了,可以直接透过他的腹部看到他身后的椅背。在往上看去,就是他肋骨倒v字形的光滑边缘。往下看则是处于他裆部上骨盆的两个半月轮廓。整体看上去有股妖异的自然感,仿佛这个人从生下来就没有肚子,没有内脏,没有大肠一样自然。
一左一右,他的妻子和女儿的脑袋被整齐地切了下来,放在了她们各自的膝盖上。整个地板上几乎都成了一片血海。
这张血腥无比的可怕照片立刻在暗网里开始传播了开来,有人甚至把它发到推特上去,不过因为过于暴力极端的原因被删掉了。
这张图片下面只是简简单单地附了一行白色的字:贩毒者的下场。
杨心神不宁地拿起了一把黑色的格洛克19半自动手枪,然后用双手感受着它的重量和握持的手感。
妈的,为什么偏偏是这把枪?
他强行按下心中的不适之感。有些犹豫地把它举起来之后,眯着眼睛利用缺口进行瞄准,开始向着距他25米的一个枪靶进行连续射击。
十五发子弹很快就打完了,九个八分,一个七分,三个五分,还有两发空了。作为一个初学者,杨其实算很不错了。但他的问题不是准确率,而是每一次射击所传达而来的震颤感,都让杨开始面色发白。他实在忍受不住了,甚至有些想要呕吐的冲动。于是他立刻放下了枪,然后摘下降噪耳罩打算快速离开。
「喂!杨哥,你怎么不打了?」穿着白背心的小李跟了过来。圆脸宽鼻的他长相只能称得上是普通,但是要论身材力量,他可能是在外部弟子里唯一跟杨有的一拼的人,所以他经常和杨对练,两人的关系最近也变得比较亲近。
「我不打了。」杨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枪。」
「啊?你真的不喜欢枪?」小李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待会儿很快大家就要进行射击比赛了。成绩前十的人今晚不用生火做饭也不用帮忙收拾洗碗。你不打算试试吗?」
杨犹豫了一下说道:「算了……我就直接选择干活就好。射击确实不适合我。」
「我懂了,毕竟一枪下去,说不定一个大活人就直接蹬了腿了,这种感觉确实有点过于暴力了。」
杨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他只是把话题转移到别的事情上聊了几句,然后就道别小李独自一人走向了外面。
这片空旷的训练场地,据说是属于一位喜欢玩各类稀有军事武器的某个富豪的。不过他也不知道未央是怎么和这位贵人联系上的,而且居然连场地费和器材费都不用交。也许这个不起眼的帮派还是有一些不为他所知的底蕴的。
夜晚。
所有人都在大宿舍里准备入眠的时候,杨却偷偷摸摸地跑了出来。
走过黑漆漆的小路,再走过几颗树,他来到了两个大棚子底下,也没等多久,他就看见另一个身影也来了。
杨在晚餐烧烤的时候没有闲着,他有意勾搭了一位身材还算火辣的女成员。他也没隐藏自己的目的,晚上直接就给她在s上发了短信,约她到外面来一发。
「杨……你来了。」女孩的脸慢慢在月色下变得清晰了起来,不算是个美女,最多算是可爱。但杨现在不在乎。他甚至都不想知道她是谁,他只想跟一个女的上床。
是女的就好。
「嗯,我来了。」杨保持着眼神接触,大手一伸,一把搂着女孩的腰,然后轻佻地把她的下巴抬了起来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又把嘴巴微微上移,试探性地给了她一个浅浅的吻。
女孩的反应很是生涩,这让杨有些意外。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是不是太紧张了。」杨这么说着,在女孩脖子上开始喘气,手也开始在女孩的细腰上慢慢摩擦着。
「没……没有。」女孩皱着眉头,身体十分僵硬。
「那我继续了?」杨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套套来,然后脱下了裤子,把女孩柔软的手给拉了过来,「你帮我戴上吧。」
「啊?我……」女孩有些犹豫,不过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套子拿了过去。然后也没什么动作,就只是愣愣地看着。
杨有些尴尬地等着,见女孩只是原地不动,只好打了个哈哈又拿了回来。「不太习惯做这事?没关系,待会儿我自己来吧。你先用手帮我弄一下?」
女孩继续一副满脸疑惑的表情。杨终于是憋不住问了。「你是不是经验比较少啊?」
「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经验比较少,还是没有……做过?」
女孩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没有做过。你可以教教我吗?」
杨听完后立刻瞪大了眼睛。「没做过?你难道是个处女?」
她点了点头。
杨挠了挠头,然后麻利地穿上裤子拉上裤链,再把保险套装回了口袋里。随后他没好气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你回去吧,我没兴致了。」
「啊?为什么啊?你刚刚不是说……不是说你很想做吗?」
「我是很想做。但我不想和你做了。回去吧,以后我们当普通朋友就好。」
女孩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不过杨一点都没心软,只是做出了一个请离开的手势。见他开始不耐烦了后,女孩这才忍不住捂着脸往宿舍跑了回去。
杨叹了口气打算返程,然后感觉有些心头郁闷,随后一脚踢在了大棚旁边的树上。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脚下去,天上突然有一个人在空中翻了个跟斗,然后稳稳地落在了他面前。
他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仔细一看,才发觉此人竟然是二姐安吉拉。
「啊?这不是二姐吗?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杨见安吉拉冷着脸看着他,先一步开口了。
他心里暗想这女人怎么晚上跑树上去了?这是什么训练功法吗?
「我在这里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在这里又做什么?」
安吉拉其实是来避开舍友的视线,在外面准备写一下关于未央的调查报告打算随便糊弄一下强森。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了杨和一位女弟子正鬼鬼祟祟的相会。本来只想躲在树上观察一下的,结果等到杨把女孩子弄哭了之后,这家伙居然往自己藏身的树上来了力道十足的一脚。搞得自己只能狼狈地下来了。
「我做什么……呃?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杨抬头看了看树上那根不算粗的树枝,。
安吉拉淡淡地回答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明天早上还要早起。我回去睡了。」
杨连忙说道:「二姐,你先别走。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我不想听。」安吉拉转过头立刻就要离开。
杨见这女人态度这么冰冷,这对于他来说是件挺稀奇的事,所以反而激发了他的一些好胜心来。他跟在了她旁边走着,然后自顾自的开始说道:「我们能在这种地方遇见怎么也算是个缘分不是吗?互相认识一下也不算什么吧?」
「有什么好认识的。你不就是想找个人上床吗?」
杨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这个,我从来不会假装自己是什么目的单纯的人。我喜欢的时候就会主动追求女生嘛。人生苦短,多和不同的女生试试才能知道自己真正适合的类型啊。」
「我没说你做错了。」安吉拉依旧大步大步地走着,「但我不感兴趣。」
杨哪里是这么简单就放弃的人。「好吧,之前我可能是这个目的。但现在我确实开始想和你交个朋友了。」
「我不需要什么朋友。」
「怎么可能有人不需要朋友呢?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人缘还算好。我看你也挺喜欢办活动的,下次可以先找我嘛,我虽然在内部里只认识张哥还有你,但外部的人我基本上都认识,不管是联系还是组织什么的我都可以帮忙。」
安吉拉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停下了脚步。杨一下猝不及防,差点撞到了她身上。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女人点了点头,「我确实需要一个帮我组织的人。」
杨脸上露出了微笑:「这不是很好吗?我们这不就能成为朋友了吗?」
安吉拉回过头看了看月光下的杨,皱着眉头心想这家伙怎么这么烦啊。
「行……朋友就朋友吧。」
「既然是朋友,我们不如找个地方坐坐聊聊天吧?」杨继续趁热打铁,「多了解了解,以后说起话来也容易些不是吗?」
安吉拉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说了句:「跟我来吧。」
两个人坐在一辆有些掉了漆的黑色面包车里面。安吉拉坐在驾驶位上,而杨坐在另一边。他们看着越来越清晰的月亮,开始了有些不太顺畅的聊天。
毕竟两个人都有自己的隐藏身份,很多问题回答得都很模糊,说话的时候总感觉隔了层什么东西,杨本能地感觉这种云里雾里的对话是很难有什么发展的,于是他试图把话题转移到一些比较遥远或者非私密的方面上。
「你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武术了吗?还是成年了之后开始的?」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