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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城的猪脑在不同的销售场合,价格是不相同的。
在干净明亮的商场超市,新鲜猪脑装在食品盒里,要十八元一副,而在潮湿喧嚣的菜市场里,摆在摊位案板的猪脑就卖到十二元到十五元一副不等。
一副就是一个的意思。
诸如火锅店、串串店等售卖烫猪脑的地方,一副猪脑价格就往二十元以上卖了。
有些特色餐馆二次加工的熟猪脑,价格可能比火锅店、串串店卖的猪脑要便宜些,但价格便宜了,量就不会是一整副了。
这都是猪肉价格突然上涨后,猪脑跟着涨价后的价格。
在猪肉价格没有上涨前,高细妹在菜市场买到最便宜的一副猪脑是八元,去批发型菜市场多买几副猪脑,单价还会低于八元。
但现在肯定用八元是买不到一副猪脑了,就像以前的老主顾想花八百元和高细妹过夜,那都是过不了的。
猪脑的价格上涨后,高细妹给自己也涨了价,从原来的八百元过夜费涨成了九百元,可口交的两小时套餐从五百五十元涨成了六百八十元。
现代社会,卖淫女分好多种,每一种价格都相差甚远。
最高级的卖淫女叫二十八线女明星,她们顶着小明星的光环去陪睡,一夜能敛财几十万。
其次是高级外围,这是有钱人圈子里固定的‘货源’,月薪千的男屌丝是压根接触不到这种女人,就算对方日后洗白上岸,嫁的也是富二代或有钱的老头儿。
普通男人踮踮脚,在专业卖淫的ktv、夜场这类地方可寻到乐子,里面的小姐们细分下来,又有几个种类,有素的,陪酒唱歌随便乱摸,就是不能发生性关系,当然,看对眼谈好价格也不是不可。
有荤的,套餐价一千两百元到一千八百元不等,她们会排成一排进入包间,像出售的货物,任君挑选,如果想带出去过夜,又是另一番美好的价格了。
离了专业的场子,就是往酒店里递色情小卡片的散客了。
招嫖上门的色情卡片小姐就是千元价格以下的了,她们由鸡头护送到酒店,得到的嫖资会被鸡头分去一部分,剩下的钱才属于贱卖皮肉的小姐们。
最低档的卖淫女大约要属城中村的按摩店小姐,店外挂羊头卖狗肉装上按摩的名牌,实际里面是昏暗杂乱的小房间,几个打扮朴素的女人们拥挤地坐在一起,无论挑上其中哪一个,都是一百二十元的快餐价,限时二十分钟,不口交只脱裤子,做完即走。
十年前,便宜的大龄站街女没有生意时,会组队在街上拉路过的老大爷,一次二十元,如今城市飞速发展,互联网遍布,扫黄得到显着效果,那些只存在于历史中的大龄站街女早没了立足之地。
后浪推前浪,做皮肉生意们的年轻女人们有了多种销路。
高细妹走的是楼凤这条销路,没有夜场的勾心斗角和谄媚讨好,也没有酒店送货上门遭鸡头抽成压榨。
她依靠网络的力量,自己联系顾客,住在买下的小公寓里,自己卖自己。
一周七天,她做五天生意,留两天时间休息,遇上来月经,这休息时间就会延长。
高细妹大多都做老顾客的生意,新顾客不安全,不知道底细,摸不定脾气,玩了不给钱的嫖客,高细妹也不是没有碰见过。
遇上了那种吃白食的嫖客,高细妹最多暗咒对方流脓长疮生儿子没有小鸡鸡,就别无办法了。
敢报警伸张正义吗?报警才是讽刺。
灰暗边缘产业,人人喊打。
什么是正义?那只不过是人们对世间道德的一种认知,超过了这种认知范围,那就是邪恶与不能容下的存在了。
2
无论做什么,感觉都是春夏两季的生意好,一到冬天,好像什么都变得艰难了。
高细妹裹着厚厚的毯子躺在床上,浏览着手机上的新闻。
报道说,全国多家景区近日宣布从某某日进入淡季,通过下调门票价格或是免门票来招揽更多的游客游玩。
冬天真是个不友好的季节,外面天寒地冻,人也变得懒懒的,窝在室内不想动。
约好的一位熟客临时爽约,放了高细妹的鸽子,属于高细妹的生意淡季也随着冬天来了。
空出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高细妹只能主动给那些老熟客发消息,询问要不要来她这里坐坐,还发去了一些搔首弄姿的自拍照。
问了有三十个人,总算有一个老主顾有了性趣,不过他不来她这里,要她去他定好的酒店。
「我老婆最近查我查得紧,我下班要是去了你那里,路上耽误时间回家会被我老婆怀疑,你来我公司附近的这个酒店,我们开一间钟点房。」
对方还发了一个五十元的红包给高细妹,当作打车费。
他惧寒不愿过来,高细妹也不乐意在零下两度的天冒着刺骨寒风去找他。
可不去找他,这单生意就黄了。
她这个野鸡不去,大有别
的勤快的野鸡顶上,男人嘛,嫖谁不是嫖,就没听说过有哪个嫖客对妓女动了心的。
罢了,就干两个小时,高细妹咬牙答应,在厚厚的绒裤里穿了一条黑色丝袜,罩上了一件兔领毛大红色羽绒服就出门了。
真冷啊。
冷到高细妹缩着脖子,都想回家钻进被窝里躺着,随便找个剧来追了。
这大冬天还要出门接客,是高细妹不常有的敬业精神。
如果不是提前预约的出租车在高细妹犹豫时到了,高细妹就要被这股冷给冻回去,不做这单生意了。
高细妹从事这行,靠卖身来赚钱,没别的原因,就是懒。
她出生在农村,爷爷奶奶养着,妈妈在大城市打工,几年才回来一次。
她不知道她爸是谁,她妈是在外地打工时怀上她的,在农村生下她后,就又回城市了。
从小学到初中,变相没有父母的高细妹经常被同班同学欺负、嘲笑。
读到初二,懒得读书的高细妹就辍学了,去了县城当理发店的学徒。
理发店两位女师傅的衣服裤子全要拿给学徒们洗,不能机洗,只能手洗。
高细妹给客人们洗头,洗师傅们的衣服,洗干发毛巾,洗碗洗筷……
洗来洗去,一个月拿到手的工资就五百元。
理发店的一个男客人说只要高细妹和他上床,他就给高细妹三百元。
一个客人三百元,两个客人那不就六百元,三个客人就九百元了,比她一个月的工资还高了!
高细妹懒得洗了,被那位男客人带去小县城破烂的旅馆,任凭他扒了衣服,拱在她身上。
高细妹和那个客人一个月做了四次,挣到了一千两百元。
从那时候,高细妹就顿悟了,原来什么都不用洗,躺着就能赚钱。
高细妹辞去了在理发店当学徒的工作,去了更大的城市,接触到了更多的嫖客,认识了做这一行的许多小姐妹。
后来她才知道,当初那个理发店客人给她三百元,完全就是打发叫花子,欺骗了她。
嫖客们之间推崇处女,市场决定经济,逼价的抬高全仰仗这些清朝遗佬,注重处女权的男人们。
高细妹估算自己的初夜最少都值八千元,再加上还是个未成年人,她这逼就是妥妥的金逼了,可以换个好价钱。
三百元就卖掉了初夜,这波生意亏得高细妹抱头懊悔,直骂自己笨。
除了这方面笨,还有很多方面,高细妹都觉得自己笨。
她书读不好,账算不精,床上技术不好不坏,嘴不甜哄不好嫖客,她很想变聪明,挣很多很多的钱。
闭塞的农村老家流传着一句话:以形补形。
既然脑子笨,那就多吃点脑子好了。
高细妹就慢慢逼着自己吃起了她觉得恶心的猪脑。
渐渐吃习惯后,猪脑入口膏脂的滑嫩感,让高细妹吃上了瘾,离不开了。
3
便捷酒店802室是那位熟客开的房。
高细妹双手裹紧身上的羽绒服,把衣服自带的帽子往脑袋上一扣,打开了出租车的车门。
她一路小跑,呵出热气冲进了便捷酒店。
这家酒店查得不算严,前台看见高细妹浑身打着哆嗦走进酒店,没有去查验她的身份证。
大概是看惯了来这家便捷酒店开房招嫖的男人们,酒店工作人员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能分辨出哪些是卖淫女,哪些是正正经经的女人。
高细妹坐电梯一进房间,老熟客就抱上高细妹,对她又是啃又是亲的。
“陈哥,我先去洗个澡。”高细妹想要从男人手中逃脱,去浴室随便冲一冲。
男人等不及了,亲上了高细妹的嘴,用力到把她的嘴都亲变形了。
“搞完再洗。”男人像条狗,嗅闻着高细妹身上的气味,扯下了她碍事的外套。
被推倒在床上的高细妹也就顺从了他。
早点搞完收工,早点回家窝在床上吃零食追剧。
高细妹怕冷,冬天出门穿得厚,男人脱下她的外套,里面还有一件驼色高领毛衣。
脱去了毛衣,贴身还有一件黑色的保暖内衣,紧贴在曲线玲珑的身体上,这比脱了衣服还要性感。
加绒的裤子一脱下,男人来回摸着高细妹腿上的黑丝袜,口水都快要滴下来了。
“我说你今天怎么穿得这样保守了,原来里面还是这样的骚。”
男人掐了一把她的腰。
高细妹被掐得咯咯直笑,腰就类似是她的胳肢窝,一掐就痒。
男人顺着她的腰,把紧身的保暖内衣向上掀起,让那黑色的胸罩露了出来。
男人厚实的手摸上了被半罩杯胸罩托住的胸。
高细妹历经人事早,经历的男人多,胸前的一对乳儿早被摸得大而圆。
男人没有解开胸罩,他把胸罩向下扯,单把胸扯出来,胸罩继续托
起胸,这样一来,露出的胸依然有型挺立,不致没了束缚,胸会散开不聚拢。
那一对胸软到就像捏泥,软和好拿捏,手感一级佳。
男人捏着高细妹的胸与她亲吻,口水垂涎。
做这行的女人大多都不愿意和嫖客接吻,上床卖身是生意,接吻这种事是要留给恋人一起做的。
就像有些卖淫女会在腰上或是脚踝拴上一条红绳,代表即使全身脱光了,尊严都犹如那条红绳,还牢牢的与自己绑在一起。
但高细妹无所谓,和谁亲不是亲,多和这些嫖客亲亲,回头客都多一些,生意好了,自然赚的钱就多了。
床的上方安装了一个微型摄像头,那是上一名住客留下来的,针孔摄像头正拍着床上这对男女的做爱过程。
高细妹不知道正对的床上方有偷拍设备,她双眼无神,看着天花板,盼望时间能过快一些。
再喜欢的工作做久了都会厌烦,这当妓女当久了,高细妹觉得自己都变性冷淡了。
嘶——
男人一把撕开了高细妹特地穿来的黑丝袜。
这是嫖客与妓女的情趣之一。
多亏吃了不少的猪脑,高细妹记下了所有老熟客在床上的癖好,有的嫖客喜欢被舔菊花,有的嫖客喜欢被舔脚心,眼前这位姓陈的嫖客就喜欢撕黑丝袜,所以她才穿了条黑丝袜。
胯间撕出了一个口子,继而被撕大,男人牵扯搓成条的内裤,来回磨在高细妹的阴道口,抚弄出淫水,用手指掏着出水的小口。
玩了会儿,男人调转身体,拿阴茎对着高细妹的脸,他面对高细妹的阴道,舔上了那出水的小逼。
高细妹熟练地张开嘴,手握男人的阴茎,含进了嘴里,一遍遍的用嘴清洗着带腥臭味的阴茎。
她的小逼被男人的嘴舔弄,男人的鸡巴被她的嘴服侍,等到小逼外一圈全是水,阴茎也竖立挺拔了。
那硬而不僵的阴茎一插进滑润的小穴,高细妹的脚背瞬间绷紧了。
4
天天吃同样一道菜,久而久之都会吃不下去,何况天天和不爱的嫖客做爱。
像高细妹这种懒惰、不思进取的妓女,一天接三单生意就是她的极限了,她真不知道那些一天接五、六个以上男人,甚至接更多客的小姐妹是如何完成让覆在身上的男人快点射出来的目标。
在床上演戏很累的。
又要迎合男人的动作,还要做出浮夸的表情,那横插在阴道里的阴茎不上不下地动着,拉锯着,实在很浪费高细妹的表情。
曾经有一个小姐妹告诉高细妹,想要收获更多的回头客,就要学好叫床声,怎么叫,什么时候浪叫,什么时候叫得大声,那都是有学问的。
高细妹懒,跟着经验丰富的小姐妹们学了一段时间的叫床声就放弃了。
所以她始终在床上叫不出声,自我琢磨着用哼哼声来代替叫床声,男人摆动速度快的时候,就哼快点,男人摆动速度慢的时候,就哼慢一些。
反正这些嫖客一般都会在半小时内结束,性趣还在的话,会稍作休息来第二次。
运气好的话,遇到那种十几分钟就结束的嫖客,钱就是白捡的了。
“套子破了。”随着身后男人的一声轻呼,趴在床上背对男人的高细妹心上被某种力量一撞。
她把手伸到后面一摸,拽下了湿漉漉已经射在里面的避孕套。
高细妹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沮丧,按行规,套子被弄破了是要额外加钱的,但这意味着她可能会怀孕,需及时去买避孕药吃。
药店里卖的紧急避孕药吃下去会干扰高细妹的生理期,月经紊乱,都算不准哪天会来月经,耽误生意。
高细妹苦笑:“陈哥,套子破了,我加你两百元好了。”
“什么两百元,你这价是越涨越离谱了,这套子是你带来的,只能说明你带来的这套子质量不好,一百元,多的没有。”
男人肏爽后,已经不太想认这笔帐了。
他提上裤子,给高细妹一共转了七百五十元,不经商量就打了折扣。
“你看我们都是老熟客了,我还要付房费,你就打个折扣,少三十元。”
冬天生意本就难做,高细妹不敢轻易发展新客户,想要挣钱就只能维系老客户。
她得罪不起他,笑脸相迎:“陈哥说了算,下次陈哥想我的时候,记得找我。”
然而在心里使劲唾骂道:龟孙子,没钱还出来嫖,又穷又抠的小杂种!
冒着风雪搭车来被肏,不奢望给点小费,倒肏烂一个套子,还抹去了三十元的嫖资,高细妹从药店里走出来,剥开避孕药包装,不用水就硬把药片吞了下去,暗自祈祷以后别遇见这种折本生意了。
既然出都出门了,高细妹没有忙着回家,而是去了就近的超市买菜。
她把自己想作成一个正常上下班的都市女性,混迹在来往的人堆里,推着购物车选购商品。
她的生活品质不算低,
一百元一盒的车厘子,八十元的草莓,以及三十二元两副的打折猪脑都在她的购物车内。
高细妹结账走出超市,提着购物袋在路边等到了打来的顺风车。
开门上车,坐在前排的司机报出手机尾号后,又说道:“美女,你这是才下班呢?”
“嗯。”高细妹应道。
他继续找她说那些有的没的。
“在这附近上班?”
“嗯。”
“巧了,我也在这附近上班,刚刚我在超市买东西,就看到你了,想着节约点油钱,就把顺风车打开了,拉个客,结果就载到你了。”
高细妹听他这样说,瞄去副驾驶,那上面放着和自己手边同样logo的超市购物袋,里面装得满满当当。
直至高细妹到家下车,他找她已经说了很多话,还从包里摸出名片,递给了她。
高细妹握着那张署名为阮玉舟,职位为某少儿英语培训机构总经理的名片,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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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的猪脑表层覆盖了一层白色的膜,煮食之前,高细妹要用镊子或是手指小心地撕下那层膜。
高细妹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吃猪脑的,反正她吃猪脑是一定要撕掉表面的那层膜,否则吃进嘴里始终觉得有一股挥散不去的腥味。
最开始高细妹吃猪脑,心里有道跨越不去的坎,总觉得自己是在食人脑。
虽然没见过人脑具体长什么样,但还是会自动代入成人脑,吞咽都泛着恶心,于是她就把猪脑捣碎,加入豆腐一块儿用豆瓣酱红烧,浇在大米饭上,混合搅拌吃。
破坏了猪脑的形状,还是能够品尝出猪脑与豆腐的区别。
豆腐的口感要老一些,猪脑的口感要鲜嫩一些,入口一抿就化。
现在不同于刚开始吃猪脑的时候了,现在的高细妹就喜欢吃完整的猪脑,煮出来的猪脑有凹凸不平的筋脉,与课本上动画模拟的人脑组织有八分像。
切成小块的火锅底料下锅炒化炒香,加水煮开,放入血气未干的两副猪脑。
火红油亮的汤汁再一次沸腾烧开后,就放切成薄片的土豆、豆腐皮、海带结等爱吃的配菜。
起锅前,勾上薄盐洒在锅里,然后盛出猪脑与配菜装进深盘,点缀白芝麻、香菜,淋上滚烫的油。
热油一接触猪脑,像踩着了尾巴的小老鼠在吱吱作响,香气被彻底激发出来,飘满整个厨房。
一碟干辣椒面、一盘麻辣猪脑、一碗白米饭,组成了高细妹的晚餐。
夹上一小块猪脑,裹满辣椒面,就着一口白米饭吃进嘴里,任凭外面寒风凛冽,飘雪拍窗,高细妹的心里都被烧得暖暖的,手脚不再冰凉。
每吃一口猪脑,高细妹都觉得脑子里的智慧多了一些,胆子也变大了,有了想把那某少儿英语培训机构的经理阮玉舟发展成新客人的想法。
好歹是个总经理,应该不差钱,不会做出白嫖这样无赖的事。
一旦发展成稳定的长期客户关系,就可以把那姓陈的嫖客给踹了。
两幅猪脑下肚,高细妹偕掉嘴角红油,搜索名片上留下的手机号码,加上了阮玉舟的微信。
阮玉舟的微信头像是一个萨摩耶舔冰淇淋的照片,憨态可掬。
高细妹的微信头像是她本人的照片,她一申请好友,阮玉舟就秒通过了,似乎捧着手机等待她已久了。
开始总是带着那么一点尴尬,高细妹不是那么会聊天,但她硬着头皮聊,她的目的就是想把他变成自己的客人。
他却不一样。
高细妹说一句话,阮玉舟能回十句话,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熊熊燃烧的热情。
高细妹招架不住,到了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的时候,他适时说道:“天街有一家冒菜挺出名的,那里的冒猪脑特别有名,我请你去吃。”
“嗯。”
高细妹淡淡地回道。
到了见面那一天,高细妹换了一套新内衣内裤,喷了香水,带了几个备用的避孕套。
高细妹想,新客是要给些优惠的,具体是抹去零头,还是多让他肏一次,高细妹还没有想好,毕竟阮玉舟还不知道她是个没有下限的卖淫女。
天街的冒猪脑分蒜香味和麻辣味,高细妹照老样子点了麻辣猪脑。
香菜、炸脆的黄豌豆覆盖在被红油浸泡的猪脑里,高细妹把香菜和黄豌豆赶去一旁,用筷子撕着猪脑表层没有除掉的白色筋膜。
夹了一块猪脑送进嘴里后,高细妹就听阮玉舟问道:“哎,你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这个问题阮玉舟在微信上就问过高细妹几次了,高细妹都选择不答或是找别的话题岔开了。
现在面对面坐在一起,高细妹看着阮玉舟亮闪闪的大眼,没忍心告诉他自己就是个出来卖的。
“我是会计。”
“这么巧,我单位正好有一笔账要对一对,你有时间帮我看看呗。”
看见高细
妹面露难色,阮玉舟说道:“我请你吃海鲜,我知道有一家海鲜大餐店好吃又实惠,你就帮帮我吧。”
高细妹倒想帮,但真帮不了,她自己的账都算得稀里糊涂的,哪有能力帮别人看账。
会计会计,不过是她随便编的一个职业。
初二辍学后,高细妹除了当过一个月的理发店学徒,就一直在卖淫,给那些嫖客提供性服务了。
“我最开始当过会计,后来做过模特、客服、销售,会计这方面我都忘得差不多了,真是帮不了你,不好意思啊。”
“没事……”阮玉舟搓了搓裤腿,不断偷瞄用筷子挑着猪脑吃的高细妹。
人长得美就算了,吃东西都看起来让人有胃口。
饭后,阮玉舟提议去附近的公园散会儿步消食,两人并肩行走,围着湖心转了三圈,高细妹一直等着他开口说想睡自己,然后再自然地说出价格。
公园哪里适合野战的地方,高细妹都看好了。
“那个我……我……”围着湖转到第四圈,阮玉舟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可不可以……”
高细妹望向他。
“……我可不可以牵你的手?”
牵手?不应该是说想睡自己的话吗?手有什么好牵的?
高细妹脸庞错愕,阮玉舟双耳通红,连忙说道:“是我唐突了,你……你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
高细妹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害羞的男人好像和想睡她的嫖客们不一样。
“牵吧,你爱怎么牵就怎么牵。”高细妹朝他伸出了手。
那一晚的湖边,有一对年轻男女在绕湖第四圈时牵手了,他们牵着手绕湖边转了一圈又一圈。
高细妹包里准备的避孕套一个都没有用出去。
那晚就只有牵手。
这让高细妹下了决定。
决定不告诉阮玉舟自己是卖淫女的事,她怕一说,活了二十年才找上门的爱恋会不翼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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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小姐妹路过a城,刚结束商务伴游一个金主老板七天,卡上余额就多出了万。
想着来找高细妹叙旧,看高细妹最近有无什么变化。
然而看见高细妹住的还是那间小公寓,脸上就割了双眼皮,什么大项目都没动,小姐妹连连摇头道:“小妹啊小妹,我们这类人是靠皮囊招揽生意的,你赶紧找个时间拾掇下自己,没钱去贷款都要整整你那张脸,凭年轻貌美,去大城市努力搭上几个有钱男人,多捞些钱,别整天去做几百元的生意了,浪费青春。”
高细妹没来得及告诉小姐妹,自己不做这行生意都有两个月了。
阮玉舟在认识她半月之后,在两人第一次约会的湖边,提前准备了九十九个爱心蜡烛,绕成一个心形摆在地上,向她告白,明确表达了对她的好感,想让她当女朋友。
这种告白的仪式,高细妹在偶像剧,在小说里,在新闻里看过,她自己真真切切在现实中经历,被感动到一塌糊涂,唯有点头答应阮玉舟是最好的结局。
为了阮玉舟,她不能卖淫了。
他是她的男朋友了,她的身体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面对昔日入行时认识的小姐妹,高细妹由衷的骄傲,别人还在卖身挣钱,她就已经交上了男朋友,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了。
“我上岸了……”
“上岸了?!”小姐妹一听高细妹说不做这行了,赶紧问道,“为什么?是得病了?还是得罪谁了……”
高细妹正沉浸在热恋期的甜蜜当中,她毫不吝啬与小姐妹分享道:“我交男朋友了。”
噢,原来是交男朋友了。
小姐妹不奇怪,见多了做这行的女人们把一件件脱下的衣服穿上,回归家庭,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又一件件把衣服脱下,继续回归老本行。
她们这一行,除非心狠、有手段、豁得出去,否则一入这行,沾上了污泥,那这辈子都别想干净脱身。
根据小姐妹对高细妹的了解,高细妹与心狠、有手段、豁得出去这三点半分关系都不沾。
高细妹只是一个迷信吃多了猪脑就能变聪明的笨女人。
“你男朋友年龄多大?是做什么工作?一个月愿意给你花多少钱?”
“他三十一岁,创办了一个英语培训机构,至于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