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糕的是,他的内裤也湿透了,从布料被染成深色的面积来看,量还不小。记忆里的上一次梦遗还是刚上初中的时候,谁知道一夜之间又体会到了做小屁孩的滋味,孟昔林的心情可不怎么好。
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他这一觉睡了将近十个小时,怪不得梦中的画面如此丰富详尽。
寝室里其他两个人都出去了,只有猴子还无所事事地瘫在座位上。孟西林有些尴尬地问他:“猴子,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见我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像是说梦话之类的。”
“好像没有吧。”猴子纳闷地摇摇头,接着忽然瞪大了眼睛,“你又梦见那个男人了?难道说,昨晚的梦特别恐怖,恐怖到你在梦里面大声尖叫
?”
“唔……差不多吧。”面对猴子的疑问,孟昔林只能闪烁其词。
他的心情实在是复杂到难以形容。上一秒还在尸骸遍地的道路上行走,下一秒就和陌生男人滚到了床上,不会有谁的梦比这更加奇葩了。
孟昔林活了二十年,一直是彻彻底底的异性恋,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梦里面和一个男人做爱。更惊人的是,对方的滋味如此之好,让梦中的他完全难以自拔,忍不住一做再做,当梦境快要结束时才一泄如注,现实里也直接遗精了。
直到他清醒过来,只要一回想起在贺城体内抽插的感觉,孟昔林的后腰还是会一阵发麻,仿佛那种甘美的滋味还残留在身体里。
难道诗人说的没错,弗洛伊德的那套理论真的能适用在他身上?
梦是愿望的达成,体现着他内心深处的欲求。
噩梦则是对真实欲望的改装,那些他无法正视的、可耻的渴望,都成为了骇人的梦境。
而贺城就是他肮脏的欲望,是存在于他的潜意识中的、对完美伴侣的一种幻想。并且这种幻想,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看作是性幻想。
越是思索,就越是觉得每一条都和自己对得上。孟昔林把十指埋入了自己的发丝中,整个人都极其烦躁不安。
今天学院里没有安排课程,孟昔林就把自己在寝室关了一整天。他试图打打游戏,转移一会儿自己的注意力,结果玩得魂不守舍、坐立难安,好几次都差点把joy-n摔到地上。
到了最后,他的思绪总会飘到昨夜那场春梦里,飘到男人染满红潮的脸庞上、飘到那具健硕精壮的身体上。
说起来,他也是昨夜才发现,梦中的贺城竟然还穿着一身军装。这又意味着什么?难道他的潜意识里还隐藏着对军人的崇拜?
一直到了晚上,在外面晃悠了一圈的诗人才回到寝室。孟昔林本想继续向他请教有关于梦的问题,但想到自己昨夜斩钉截铁地说过的话,他有些没由来地心虚,生怕被瞧出什么端倪来,后来只好作罢。
于是孟昔林和昨晚一样,很早就在床上闭好了眼睛,等待睡意来临。连猴子都被他反常的作息惊呆了,连声抱怨他背叛了修仙同盟。
他没搭理猴子,在脑海中把近段时间的经历梳理了一遍。
一开始,是他连续一周都梦见了同一个男人,他和周围的人都将这看作是灵异事件,并尝试从超自然的角度去解读这个梦。他们分析过与之相似的鬼故事、在闹鬼的大楼中请过笔仙、也去深山中询问过神婆,但在孟昔林看来,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与此同时,梦境也在发生演变,他开始梦见那条四面都是金属的通道、满地的碎肉残肢,还得知那个男人名叫贺城。梦里的他置身于无尽的通道里,永远找不到出口。
直到昨天晚上,诗人向他提出了《梦的解析》中的观点,他所做的梦也进一步产生了变化。原本他并不相信诗人的那套说辞,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却是不得不信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孟昔林再度坠入了梦境。
11
孟昔林叼着牙刷靠在盥洗台前,愣愣地发着呆。
镜子里映照出他现在的容貌,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嘴唇没什么血色,连脸颊都消瘦下去几分。虽然依旧称得上是好看,但是和几天前比起来,精气神显然没那么足了。
连续几天以来,他都沉溺在香艳的春梦中,虽然不是夜夜都泄身,但对体力的消耗仍然不小。男人一旦出现肾精亏虚,就容易显得脸色不好。如此一来,孟昔林简直要怀疑那个名叫贺城的男人是专门在梦中吸他阳精的精怪了。
“老孟,想什么呢!还不搞快点儿,等下又要迟到了。”
听见室友在门口叫他,孟昔林匆匆洗了把脸,穿上外套就出门了。
a市的冬日鲜少出太阳,今天却罕见地从清晨开始就阳光明媚,不过四周的空气还是冷飕飕的。孟昔林的围巾一直裹到了下巴,手指也尽量缩进羽绒服里,低头无精打采地摆弄着手机。
猴子挤在他的旁边,闲得没事干,就开始东张西望。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人,他突然感叹道:“哇噻,这么冷的天就穿薄薄一身军装,真是不怕冷啊。”
旺仔在一旁搭腔:“人家身体素质多强啊,咱们怎么比得了。这几个穿军装的是我们学校的国防生吗?怎么看着不太像呢。”
片刻之后,猴子又压低声音叫道:“哎哟我去!为啥朝着我们走过来了?”
孟昔林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手机屏幕上,没太听清他们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从他头顶上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同学,请问行政中心怎么走啊?”
他一开始没搭理,等到对方喊了第三遍“同学”,孟昔林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来。
孟昔林身高一米八四,之前只是略微低头,声音的来源却靠近他头顶的位置,说明对面这人绝对接近一米九了。
迎着刺目的阳光,孟昔林微微眯起了眼睛
,视野中朦朦胧胧地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寒冷的天气里,口鼻呵出的热气都化作了白雾,眼前的景象越发看不真切。
说话的人就站在他面前,双眼含笑,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孟昔林。
这人不仅个头高,身材也挺拔强壮,面部轮廓像刀锋一样冷冽,眉骨端正、双目深邃,一如每晚在孟昔林梦中的模样。接近零度的天气,对方只穿了一身迷彩的作训服,两只耳朵被冷风吹得发红,但整个人依然精神抖擞。
“怎么了,小同学,把你吓着了?”男人爽朗地笑了出来,他虽然身材高大,但略微低哑的嗓音听起来特别温柔,“不好意思啊,我们只是问个路,请问学校的行政中心怎么走?”
孟昔林一时竟然分不清,自己是置身于现实中,还是仍然沉浸在梦里。他云里雾里的,朝着记忆里的方向指了一下:“去行政中心……要走那条路。”
他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痛的感觉非常真实,而现在光天化日的,也不可能出现什么幻象,因此这一切都是真的。
每晚出现在他梦中的男人,不是前来索命的冤魂,也不是他臆想中的完美伴侣、生造出来的性幻想对象,而是一个正站在他面前的、活生生的人。
所以说,他一直以来所做的梦,不是噩梦,也不是春梦,而是一场预知梦?
这个想法从孟昔林的脑海里萌生出来,像是闪电一样劈中了他的神经,先把他自己给吓得一激灵。
如果他的梦真的具有预言能力,那么梦中的一切都将在现实里重演,包括他和贺城之间淫靡的肉体纠缠。
对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结实的脖颈略微延伸,完全不知道孟昔林正紧盯着他的喉结看:“沿着那条路直走就行了吗,有没有岔路?”
明明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孟昔林表面上却只能故作平静:“先沿着那条路直走,然后会看到一座陶行知的雕像,那里是个十字路口,你们朝北走就行,再走个三四百米,就到行政中心了。”
“看到陶行知雕像就往北走是吧?好的,真是谢谢啊。”男人朝他点了点头,抬脚刚要走,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将身子转了回来,“对了,我们是部队里的,隶属于xx军区,这次来你们学校做征兵工作。今天晚上七点半,在大礼堂有一场演讲,主讲人是我。怎么样,小同学,有没有参军的意向啊?”
“抱歉,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孟昔林稍作停顿,他不太甘心对话就这样结束了,又赶紧补充道,“不过,晚上的演讲,我能来凑个热闹吗?”
“当然可以了。”对方忍不住笑了出来,热情地伸出右手,示意要跟他握上一握,“我的名字叫贺城……庆贺的贺,城市的城。”
这个名字何其熟悉,像是命运早有安排,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孟昔林的呼吸不太平稳,心脏也开始疯狂地鼓动,一下又一下,把胸腔都撞得生疼。
为了不显得失态,他抿住了下唇,矜持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贺城温暖厚实的手掌:“你好,我叫孟昔林。”
如果他没有猜错,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