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长推荐💯大学生兼职约💥

 性福宝推荐,免费福利

朱颜血清菊(09-12)(1 / 2)

朱颜血清菊 紫狂 10989 字 2023-05-09

09鹤舞一手捂着胸口,长长松了口气,喘息道:「好像做梦一样……大祭司会那么美,简直像一位活生生的神。

」子微先元躺在榕树的枝桠间,两手枕在脑后,说道:「你注意到了吗?整个交谈中,大祭司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无论是看到护链中的凶手,还是与我们结盟,始终都显得非常平静。

很少有人能把情绪控制得这么好。

」鹤舞道:「但她不是平常人,一生下来就被当作是神。

真不明白,她的光华为何会那么亮。

那么白的肌肤,还透出月光一样的光泽。

而且她还那么高大,在她面前,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麻雀。

」子微先元小声道:「还是发育不良的那种……哎哟……」鹤舞狠狠把他踢到树下,扭头走进树屋。

五百名战士和弓手在半个时辰内集结完毕,连同三十名月女,由碧琴、碧韵三名祭司带领,连夜赶赴夷南。

子微先元与鹤舞住在月神祭坛旁边的树屋内,四周鲭鱼油燃起的灯火仿佛闪烁的星光,散落在碧月池的榕树森林中,与夜幕上的繁星交相辉映。

碧月池的夜空宛如厚厚的天鹅绒,在湖水映照下,浸润着一层蓝汪汪的光泽。

静谧的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花香,天地间一片安祥。

但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

拂晓前一刻钟,子微先元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听到一个奇异的声音,似乎是战鼓的轰鸣。

子微先元凝神听时,那声音又消失了。

碧月池的夜晚静悄悄寂无声息。

子微先元松了口气,重新躺下,准备再次入睡。

头刚挨到枕头,他忽然跃起,冲到门外的露台上。

远方的明月仿佛蒙上一层薄雾,环绕着湿蒙蒙的光晕。

一个细小的黑点出现在月亮下方,接着越来越多。

「枭武士!」子微先元狂喝一声,拉起鹤舞,飞身向池中的巨榕掠去。

那些武士来得极快,子微先元刚掠过池中,身后「嗤」的一声锐响,利箭从他肩头擦过。

一个少女现身在榕树高处,娇声道:「是谁?」正是夜颖。

子微先元从水面上一跃而过,腾身掠上树枝,高声叫道:「是枭军!快告诉大祭司!」最快的一名枭武士已经飞到池水上方,他目光森冷地举起石矛,朝子微先元背心掷来。

子微先元旋身握住剑柄,「绷」的一声弓弦轻响,一枝绿色的小箭闪过夜空,穿透了那名枭武士的喉咙。

子微先元击飞石矛,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立在榕树中段的露台上,一手挽弓,瞄向空中飞翔的枭军。

夜颖道:「是碧津祭司。

」碧月池除了大祭司月映雪,还有四位祭司,碧琴、碧韵、碧津、碧琳。

碧琳当带夜异等人南入枭峒,被枭军擒获,不知生死;碧琴、碧韵带领族中精锐赶赴夷南,剩下的这位就是碧津了。

碧津用的弓箭都小巧精致,看上去就像玩具一样,但她每次张弓,都有一名武士中箭跌落。

无论是技巧还是威力,都令人叹为观止。

黑色的枭翼遮蔽了月光,枭背上的武士居高临下,潮水般席卷了整个碧月森林。

从睡梦中惊醒的碧月族人刚从树屋奔出,就被空中袭来的利箭和石矛射杀。

有的枭武士勇悍之极,甚至驾枭飞入树屋,在里面盘旋劈刺,然后带着满身鲜血冲上夜空。

子微先元紧盯着从天空逼来的枭军,他无法相信枭军会在这里出现。

按照他的估计,峭魃君虞和他麾下的枭武士应该在数百里外的夷南边境。

此刻碧月族的精锐刚刚离开,枭武士就倾巢而至,时间楔合得根本不像巧合。

难道枭军兵锋所指并非他宣称的夷南,而是碧月池?甚至于他们一直守在碧月池外,目睹了碧月族战士离开,才趁虚而入?数十头巨大的夜枭飞过碧池,武士们用木盾掩住身体,朝月神祭坛逼来。

碧津所在的露台成为众矢之的,利箭和石矛雨点般倾落下来。

碧津一连射杀两头夜枭,自己也险些被石矛刺中。

夜颖和月神殿内的少女纷纷拿起弓矢,在树间与枭军对射。

子微先元提剑而起,独自守在枝头,任何枭武士飞到身周三丈以内,他都是一剑劈出,将来敌斩落。

鹤舞惊讶地看着他。

这个小师叔一向喜欢偷懒耍滑,平常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论起练功的辛苦,别说跟鹳辛和祭彤比,甚至连自己都不如。

没想到了认真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这种隔空劈刺毫无花巧,全靠催发剑气伤人,最耗费真元。

鹤舞猜度,如果换作自己,顶多能把剑气催发到丈许远近,劈出十余招就会力竭。

而子微先元连出十余招仍是神完气足,气脉悠长,显然实力高出自己不止一筹。

想到这里,鹤舞不禁气恼起来。

凭什么一起入门他会比自己高明,还高出这么多!子微先元这会儿顾不得理会鹤舞的小女孩脾气。

虽然不断有武士从枭背跌落,坠入池中,但蜂涌而至的夜枭却越来越多。

包括碧津祭司在内,这些女子都没有与会飞的敌人交过手,不多时,守卫月神殿的女子便人人带伤,连碧津也不能幸免。

新来的数十名枭武士编成队伍,一排举盾,一排持矛,最后一排挽起铁弓,扇形朝池心的古榕神殿飞来。

他们避开守在枝头的子微先元,朝露台上的碧津等人攻去。

碧津射出的箭矢都被枭武士用木盾挡住。

伴随着袭来的箭雨,一名身材壮硕的枭武士从枭背翻身跃下,仿佛一块巨石落在露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双手各持一支石矛,狂喝着盘旋舞动,宛如一股黑色的龙卷风。

碧津和身边的少女们还拿着弓矢,眼看着那名枭武士在台上纵横冲突,却无法阻挡。

一名碧月族少女躲避稍慢,就被锋利的石矛拦腰切开,鲜血奔涌。

子微先元守在枝头,无法回援,鹤舞连发三枚鹤针,都被那武士磕飞,眼看着神殿露台就要失守,忽然一道白光划过,正射在那名枭武士背上。

「蓬」的一声闷响,那名枭武士背脊仿佛被重物砸断,单膝跪在木台上,口鼻溢出鲜血,他背上犀甲尽碎,再也无力站起来。

那物体在他身上一弹,掉在台上,却是一朵雪白的豹尾兰。

盘绕着古藤的榕树高处,风姿如画的月祭司正立在窗前,她纤长的手指莹白如玉,左手挽着一张银色的长弓,右手缓缓折下一支豹尾兰,扣在弦上。

雕着奇异花纹的银弓弯成满月,接着弓身微微一颤,弹回原状。

那朵豹尾兰仿佛在虚空中飞行,雪白的花瓣带着朦胧的光泽,旋转着缓缓绽开。

刹那间,豹尾兰就掠过二十丈的距离,飞到枭武士上空。

轻柔的花瓣凋零下来,犹如飘渺的花雨片片飞出。

那些凶悍的武士们没有理会花雨的存在,各自乘枭猛进,只在花瓣近身时举盾挡格。

那些花瓣轻如细雨,落在包着皮革的木盾上,持盾的武士却如受雷殛,连人带枭跌入碧池。

花雨落处,排列整齐的枭骑顿时散乱,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奇怪的是,那些武士从高空跌入池中,碧绿的池水却没有溅起丝毫水花,依然幽深如故。

月祭司这一箭震骇全场,大惊之下,余下的武士纷纷勒住坐枭,向后退去。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这个浸满鲜血与杀戮的拂晓出现了片刻宁静。

突如其来的枭武士在短短一刻钟内已经控制了整个局势。

除了距离最近的几名月女冲出罗网,负伤登上月神殿,其它碧月族人不是被枭军射杀,就是被困在树屋内。

「这么多枭武士,峭魃君虞那个魔王也来了吗?」鹤舞发丝有些散乱,她干脆把长发挽起,露出白玉般的柔颈。

子微先元手背被箭矢划破,他撕开衣服缠在手上,然后朝神殿走去。

「你去哪儿?」子微先元道:「去向大祭司赔罪。

」碧月族中的精锐大多已奔赴夷南,守卫神殿的多是些未成年的少女,刚才仓促应战,不少人都负了伤,好在她们有古榕可以藏身,损失并不如想象中严重。

子微先元进入内殿,躬身深施一礼,「小子不知枭军来此,请大祭司恕罪。

」碧津气恨地瞪了他一眼,若非他说峭魃君虞志在夷南,碧月族也不会被敌人趁虚而入。

月祭司道:「是我下的决断,与公子无关。

」她转过头,「碧津,你的主意呢。

」碧津道:「现在我族如果启动古榕的法阵,还可以支持一段时日。

眼下我立刻让人去寻碧琴、碧韵,命她们回援。

」「不可!」子微先元急道。

「为何不可!」碧津厉声道:「这次来的枭武士足有千数,分明是枭军主力,碧琴此行注定是徒然无功,难道由她们在夷南空等,却让我们困守此地?」子微先元道:「枭军已将圣池团团围住,突围并不容易。

况且碧琴、碧韵两位祭司出发近三个时辰,即使去追……」「两个时辰足矣!」碧津打断他,「碧琴得信时走出五个时辰,立刻返程,至多四个时辰可回到圣池,也就是六个时辰之后,刚入夜时分。

到时内外夹攻,枭军之围必解。

」「碧津祭司所计不差。

」子微先元道:「但碧祭司是否算过,这等于让碧琴、碧韵两位祭司不眠不休全速奔走九个时辰。

兵法云:千里奔袭,必厥上将军。

何况敌人是能飞的枭军。

」殿内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缓缓响起,「你们知道我现在最怕什么?」碧津和子微先元都把目光投向窗前的大祭司。

月祭司正立在窗口,注视着池外飞翔的枭武士,她精美的五官犹如象牙雕成,在微亮的晨曦下清晰动人,那双带着碧意的星眸隐隐闪动光彩。

「我怕枭军焚毁树屋,攻杀我族人。

更怕他们以此为诱饵,引诱碧琴、碧韵回援。

碧津,这少年说得不错。

枭军这一次是有备而来。

如果我所料不差,此时就有一支枭军在五十里外等待碧琴她们。

」月祭司长眉一挑,朗声道:「碧津,你立刻遣人突围,但要告诫碧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回援!」碧津失声道:「大祭司!」「此时不能回援,又不是永不回援。

」月祭司淡然道:「枭军劳师远征,未必就能久战。

让碧琴携带我的信物,面见夷南女王。

请她遣出两军,一支援助我族,另一支径入枭峒。

」月祭司轻拂着窗前浓绿的枝条,「峭魃君虞如不闻讯立返,进退失拒之下,这里就是他葬身之地。

」子微先元道:「大祭司曲划分明,先元受教了。

」碧津犹豫道:「这样等于以我族独自抵御枭军,时日一长,只怕损伤过甚。

」月祭司望着窗外,良久道:「也只好如此了。

」碧月池的湖岸成为一条无形的界线,那些飞扬跋扈的枭武士们不敢再越圣池一步。

但湖岸以外,数以千计的黑色夜枭降落在翠绿的榕树上,树间开满蝴蝶兰的藤桥被砍断开来,枝叶间洒满斑斑血迹。

枭武士们有条不紊地清理着战场,他们用长刀砍下死者的首级,把重伤的碧月族女子挑在矛尖,残忍地欣赏着她们垂死的呻吟。

让困守神殿的诸女看得目眦欲裂。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久闻碧月池大祭司术法通神,今日一见,果不虚传。

」月祭司静静立在窗前,面上不动声色。

此刻天色已亮,那老者声音在碧池上空回荡,却不见踪影。

那老者朗声道:「区区碧月一族,不足我王挥鞭一击。

若大祭司此刻请降,入我王帐下,充为媵妾,犹可保全族裔,否则……」月祭司美眸生寒,纤指抚在弓上。

那老者的话语愈发尖刻挖苦,「月映雪!碧月族数千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间!若你解衣跣足,赤体出降,将月神殿改为行宫,尽置族中美女于内供我享用,还可保住此树。

否则攻下碧月池,老夫就把这棵老树一把火烧个干净。

」碧津和族中女子都面露激愤,大祭司在她们心目中有如神明,受人如此污辱,人人都愤懑不已。

鹤舞皱眉小声道:「好无耻……若是我,宁愿死也不会降。

」子微先元道:「那老家伙当然知道,无论碧月族人还是大祭司都不会投降。

这样的劝降其实是挑衅,不过是想激怒大祭司。

」鹤舞讶道:「为什么要激怒她?」「因为生气会不冷静,不冷静就容易犯错误。

」鹤舞最不耐烦听这些,「不要说了,好烦……咦?」月祭司手中的银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拉动,忽然张开。

她扬手从窗口折下一支豹尾兰,搭在绷紧的弓弦上,接着银弓一振,那朵豹尾兰箭矢般飞向二十丈的高空,有如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

虚空中蓦然伸出一只姣好的纤手,那只手拇、中二指相对,尾指翘起,食指微曲,以一种奇异的手法,将豹尾兰挟在指间。

她手法虽快,却无法抵御兰花上沛莫难当的灵力,那朵豹尾兰在她指间一滞,接着爆起一团耀目的光焰。

黑暗中现出一名枭御姬苍白的面孔,她神情惨淡,显然为挡住这朵豹尾兰受了重伤。

她捂住喉头,口角溢出鲜血,染红了她赤裸的双乳。

清晨的天空仿佛被撕开一角,本来空无一物的虚空中缓浮现出一对巨大的羽翼。

那是一头体形庞大的巨枭,它黑色的羽翼长达数丈,在初升的阳光下散发着邪异的气息,弯钩般的巨喙和利爪包着金灿灿的黄金,墨蓝色的眼球仿佛深潭,显示出它在枭群中桀骜不群的地位。

记住地阯發布頁枭背上坐着一名高大的武士,他身材伟岸,宽阔的肩膀佩着布满尖钩的肩甲,一顶黑色的头盔遮住了他大半面孔,只露出一双奇异的红色眼睛。

他傲然看着远方的大祭司,就像一名雄居天下的霸者,流露出逼人的霸气。

他手一挥,那名赤体坐在他身前的枭御姬仿佛一朵落花,轻飘飘殒落下来,坠入碧绿的池水。

「我,峭魃君虞,南荒和天下的主人。

枭帜所至,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声音沉浑雄壮,字句间充满爆炸的力道,仿佛一串惊雷滚过天际。

月祭司正要开口,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那个骑鸟的!敢与少爷打上一场吗?」子微先元白衣撕下一角,看上去有碍观瞻,索性扯下来掖在腰间,露出白练似的上身,飞身跃上枝头,一手指着空中的枭王。

他身长肩阔,肌肉精壮而紧凑,虽然不像平常武士那样肌肉虬结夸张,却充满了旺盛的精力。

鹤舞脸一红,朝他啐了一口,扭过头去。

10子微先元双眼紧紧盯着远处的峭魃君虞。

第一眼看去,他就觉得眼前的男子有种异样的熟悉感,似乎在其它地方曾经见过。

略一思忖,子微先元想起那条秘法护链中的影像,魁梧的身体,血红的眼睛……夜异遇到的并非枭武士,而是峭魃君虞本人。

峭魃君虞目光一闪,座下的夜枭张开金黄的巨喙,发出「嘎」的一声尖叫,鼓动着翅膀跃跃欲试。

国师声音响起,他低咳一声,说道:「无名之辈,何劳我王动手。

」岸旁不知何时多了一群女子,她们头戴羽冠,手脚缠着皮腕,比那晚所见时,身上只多了一层薄纱蔽体,雪肤花貌,正是峭魃君虞身边的枭御姬。

说话的是其中一名女子,她长身而起,轻启朱唇,「碧月族女子为贵,却让一个外人来守护月神殿,可供一笑。

」她身材婉妙,姿容甚美,口中吐出的却是国师苍老的声音,听在耳中令人心浮气燥,说不出的诡异妖邪。

碧月池诸女都流露出意外和诧异的表情。

若不是在枭峒见过申服君与巫耽一战,子微先元也不免为之分神,但此刻他胸有成竹,拔出古元剑,屈指在剑上一弹,清越的剑吟响起,犹如一泓清水,洗去了枭御姬怪异的声音。

子微先元不等她再开口,便从枝头一跃而起,贴着身下碧绿的池水横掠而过。

那名枭御姬从身后接过两柄短刀,然后飞身跃起,轻易就抢到子微先元上方。

她纤腰一折,身体有些僵硬地挥刀朝下掠去。

子微先元长剑一划,碧绿的池水溅起一道弧状的水幕,将枭御姬与身后的池岸隔开。

此时正是第一缕晨曦透过地平线的刹那,剑锋激起的水幕犹如一道水镜折射出七彩的光线。

子微先元蛟龙般昂起身,趁着池岸被水幕隔开的机会,一把扭住那名枭御姬的脖颈。

枭御姬木然望着他,仿佛失去神智的瞳孔没有丝毫惧意。

子微先元心一横,小声道:「我想,你死了会比活着更好。

」说着挺剑从她肋下刺入。

一串温凉的鲜血从剑锷下涌出,子微先元松开枭御姬,白鹤般冲天而起,直刺空中的峭魃君虞。

无论是峭魃君虞,还是神殿内的大祭司,都不会想到这个年轻人会如此轻易地斩杀一名枭御姬。

只有子微先元知道,这些枭御姬只不过是被改造过的普通女子,她们就像一排精美的玩偶,当主人需要时,可以随意操控她们的肉体和神智。

当日在枭峒,来自翼道的巫耽窥出其中奥妙,利用铜镜隔断枭御姬与她背后操控者的联系。

子微先元不过是有样学样,借助池水形成水镜,一击得手。

坐在枭背上的峭魃君虞挑起唇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狞笑,他反手从枭背上摘下一根长矛,长臂一挥,黑曜石制成的矛尖撕开空气,发出雷鸣般的闷响。

峭魃君虞高声道:「此矛名曰破雷,曾一矛穿透卢依大长老六子二女,矛下伏尸千计。

此时矛锋尚有余血,阁下不妨不一尝。

」子微先元右手持剑,左手两指平按腕间,长剑一挑,正落在矛势最强处,毫无花假的与峭魃君虞硬拼一记。

「叮」的一声,黑色的矛锋溅起一串石火,锋锐之极的矛锋被磕出一个米粒大的缺口,细小的黑曜石飞溅出来,在子微先元身上划出一条细长的血痕。

另一块迸裂的碎片则溅在峭魃君虞身上,被坚硬的犀甲挡住。

子微先元翻身退开丈许,然后双臂一扬,悬在半空,长笑道:「让枭王说着了,果然是支破矛。

」峭魃君虞脸色阴沉地盯着他,忽然座下夜枭一个鼓翅,悄无声息地逼到子微先元身前,举矛朝他胸前刺去。

峭魃君虞座枭的迅捷超乎子微先元的想象,他的古元剑长不过四尺,峭魃君虞的石矛却长达丈二,无疑处于劣势,这一趟峭魃君虞含怒出手,矛上雷声大作。

子微先元不敢大意,他倒提长剑,将剑脊贴在臂下,然后曲起肘臂,利用手臂的力量挡住峭魃君虞盛怒的一击。

一声金石交鸣的震击响彻全场,枭背上峭魃君虞雄壮的身体仿佛一座山峰,硬生生将子微先元撞开。

子微先元连翻几个跟斗,最后抬手在虚空中一按,勉强稳住身形。

这边峭魃君虞已经催动夜枭,悄无声息地掠到子微先元身后,抡起长矛划向子微先元的脖颈。

子微先元吃亏在全靠术法在空中停留,难以使力。

被峭魃君虞一连抢得两个先手,已经落到下风。

峭魃君虞臂力超群,每一击都有开山裂石之威,子微先元一连挡了他如影随形的三矛,刚稳住局面,身体忽然一沉,仿佛一口气耗尽,再无法在空中停留,顽石般朝身下的池水落去。

峭魃君虞驾枭追到子微先元上方,俯下身,长矛犹如一条黑龙,兜头朝他刺去。

子微先元眼中忽然精光大盛,抬头朗笑道:「枭王中计了!」子微先元凌空换气,身体蓦然升起,扬手扯住巨枭的羽翼,长剑带着一声锐响从夜枭翅根刺入,一剑穿透枭翅,接着刺进峭魃君虞腿上的犀甲。

夜枭发出一声尖厉的鸣叫,受伤的翅膀剧颤着低垂下来,身体歪向一边,失去平衡。

峭魃君虞血红的双眼几乎喷出怒火,他狂吼一声,右手张开,一柄红色的长刀蓦然从空中浮现,落在他掌中。

天地间斗然一暗,空气刹那间变成红色。

那把长刀一出现,就仿佛自己飞舞起来,循着一条奇异的曲线朝子微先元劈去。

「呛啷」一声,长刀劈开子微先元的古元剑,重重斫在子微先元肩头。

两人几乎同时溅出鲜血,子微先元视线被挡,再无法想到峭魃君虞的鬼月之刀会是一件魂器,不需拔刀就可立即施出,幸好鬼月之刀出现时独有的血红色泽使他警觉,饶是如此,他仍肩头中刀,带着飞溅的鲜血坠向碧月池。

峭魃君虞本来准拟能斫下子微先元一条手臂,谁知刀锋入体,子微先元体内传来一股强韧的反弹之力,刀锋只入体寸许就被阻住。

他大腿中剑,座枭羽翼断折,只能勉强勒住夜枭朝岸边落去,一时无法进击。

池水两侧同时掠起一个白色的身影。

一名枭御姬飞身抢向子微先元,在她对面,穿着雪白丝袍的鹤舞宛如飞鸟从枝头掠起,半空中甩出一枚鹤针。

银色的鹤针在空中一闪,正射在枭御姬高耸的香乳下方。

鹤舞这一针取的是枭御姬心脉所在,但下手时却心下一软,鹤针只没入寸许,并未刺穿枭御姬的心脏。

那枭御姬被鹤针一刺,鲜血立即从中空的针管标出,她却浑若无事地横飞过来,双手捧住子微先元脸颊,然后俯下螓首,含笑朝他颈中咬去。

鹤舞娇咤一声,扯住子微先元的衣带,间不容发之际将他从枭御姬齿间扯离,然后一掌印在枭御姬胸口。

枭御姬胸口鲜血飞溅,被她一掌逼开。

鹤舞揽住子微先元的腰身,借势回飞。

「接住!」夜颖抖手掷过来一条青藤,将两人拉回树上。

那名枭御姬神情木然,口中却发出苍老的笑声,用恶毒的声音说道:「男人的血落入月神殿,将给碧月池带来灭族之祸……」说着那名枭御姬连声娇咳,唇角溢出鲜血。

鹤舞的银针原本并不致命,但背后的操控者丝毫不在乎她的死活,连番动作下,中空的鹤针刺入心肺,此时已经性命不保。

天地间那抹异样的血红不知何时已经褪去。

月祭司凤目生寒,忽然断喝道:「巫羽!你用活人修炼魂术,作得孽还不够么!」池外顿时一片静寂。

过了片刻,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池水上方缓缓响起,「月映雪,你还记得我么?」古榕枝头现出一个姣好的身影,那女子穿着黑色的羽衣,宽大的衣袖上嵌着三只白色的禽眼,衣料非丝非麻,仿佛用鸟羽织成般,带着乌黑的光泽。

她身躯纤小,体态轻盈,娇小的身体上,一对丰满的乳房显得分外高耸。

她带着一顶兜帽,帽下却是一张骇人的面具,那张面具五官扭曲,犹如青黑的树皮,再往下是她精巧无瑕的红唇和下巴。

她抿着嘴,露出的半张脸颊血色全无,玫瑰色的双唇隐隐透出一抹暗色,仿佛许多年没有接触过阳光。

鹤舞和碧月池诸女都看得目瞪口呆。

听枭御姬口中吐出的声音,每个人都以为操纵者是个阴险丑陋的老人,谁知现身的竟是这样一个美貌女子。

旁边的子微先元肩头伤口鲜血直流,幸好未伤及筋骨。

那女子一现身,他立即双眼发亮,强撑关抬头去看,不留神牵动伤处,鲜血再次迸涌。

「别动!」鹤舞气恼地小声道:「逞什么英雄,以为自己真的不会死吗?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看你怎么办!」子微先元丝毫没有留意自己的伤势,他瞪大眼睛,惊叫道:「是巫羽啊!与大祭司齐名的美女,你瞧……」鹤舞怕被碧月池诸女听到,连忙抬指戳在他颈侧,截断了他的话语,咬着牙小声道:「闭嘴!你这个白痴!」子微先元唇舌僵硬,眼睛直勾勾望着远处的巫羽。

她羽衣长带,衣袂飞扬,轻飘飘立在枝头,似乎随时都会凌空飞去。

虽然脸上遮着面具,但精致的唇瓣和下巴却显露出与大祭司迥异的病态,仿佛空谷中独自盛开的幽兰,骄傲而又寂寞。

月祭司秀美的弯眉缓缓皱起,寒声道:「十余年来,你屡屡纠缠于我。

如今又投靠枭王,助之为虐。

我碧月池到底与你有何仇怨?」巫羽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月映雪!天地间怎会有你这等无耻之辈!撒谎都能如此理直气壮!」月祭司寒声道:「巫羽!这些年你污蔑得我还不够么!当年我好言相劝,你却不思悔改,竟用活人修炼魂术!敢问十羽殿上诸神可会这样纵容你么!」巫羽唇角露出一个仇恨而又残忍的笑意,用冰冷的声音说道:「月映雪。

我修炼魂术,就是因为想知道一个人内心的天地会有多深。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满口谎言!」她说着抬起手臂,衣袖犹如羽翼张开,袖上的禽眼随着羽衣光泽的流动,宛如活物,与此同时,深黑色的羽衣上浮现出一层细亮的符文,不停旋转流动。

一瞬间,巫羽的羽衣仿佛放出七彩的光华,将每个人的心神都吸引过去。

立在子微先元旁边的夜颖眼中透出迷醉的神色,情不自禁地向前迈出一步。

正在此时,月祭司纤指扬起,下一个瞬间,一支白色的羽箭便从银弓射出。

巫羽娇笑一声,身形倏忽隐没,接着古榕上传来一声痛叫,碧月池一名女子神智恍惚下,竟然举刀刺穿了自己腰腹。

「嗡」的一声震响,数千支利箭如同飞蝗,从四面八方同时朝碧池正中的古榕射来。

身披重甲的枭武士各自张开铁弓,箭矢雨点般飞落。

枭军的箭枝纯以坚铁打制而成,箭矢沉重而又锐利。

经过强化的铁弓可将箭枝射出三百步以上,余势足以穿透木墙。

大祭司的月神弓虽然犀利,终究无法与数千张铁弓相抗,只好命碧月池诸女退回神殿,一面守住入口,一面救治受伤的族人。

碧月池诸女本来气恼子微先元报错讯息,以及本族陷入险境,但子微先元不顾生死挑战峭魃君虞,更成功击伤枭王,令诸女印象大为改观。

他作为客人,又受了伤,被安置在一间树屋内,由鹤舞照顾。

记住地阯發布頁那间树屋在古榕中段,距池水有十余丈。

透过不规则的树窗,能看到外面浓绿的枝叶,碧绿的池水,还有那些阴沉凶鸷的枭武士。

鹤舞看了子微先元一眼,「喂,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刺了峭魃君虞一剑,更能讨这里的小姑娘欢心了?」子微先元拧着眉头,闷闷不乐地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好像我们被人利用了。

」鹤舞讶道:「你在说什么?被谁利用了?」子微先元道:「峭魃君虞本来是要征伐夷南,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倾巢出动,围攻碧月族?」鹤舞道:「也许他们在这里布有探子,发现碧月族武士离开,才转移目标。

」「你还记得吗?我们在枭峒时,枭军主力也在枭峒。

我们一路不停赶到碧月池,枭军只隔了几个时辰便随即出现。

」子微先元抬起眼,「这样的速度只有一个解释,枭军是与我们同时离开枭峒,又同时到达碧月池。

」子微先元顿了一下,低声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鹤舞打了个寒噤,「你是说他们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他们知道我们云池宗与夷南结盟,正四处联络援军。

而碧月池因为鬼月之刀,肯定会加入我们一边。

」鹤舞思索片刻,「不可能!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来碧月池?事实上我们已经跟夜异分手,准备回澜山。

难道他们是想跟我们去澜山?」子微先元叹了口气,「这就是关键所在。

你还记得我们离开时遇的那场雨吗?那场雨太奇怪了,不仅使我们跟鹳辛、祭彤分开,而且雨停时,已经和我们分手的夜异,却出现在我们宿处附近。

」鹤舞倒抽一口凉气。

子微先元道:「这倒像是用夜异的死逼我们放弃回山,改为到碧月池来。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假如唯一的理由是因为我们与夷南结盟,他们又为什么会知道?」子微先元脑中浮现出一个年轻人的影子。

在峭魃君虞宫帐中遇到的那个奇怪的年轻人。

他深黑色的眼睛凝视着自己,微笑道:「吾复姓子微,名先元。

子微先元就是我……」箭矢雨点般穿透枝叶,射入古榕沧桑的树身。

浓绿的树叶在箭雨下逐渐凋零,树身留下斑斑箭痕,碧月族人精心构织的藤桥断裂开来,窗口生长的奇花异草被箭雨撕碎。

所有的碧月池女子都退回神殿。

经过一段短暂的沉寂,枭军的铁弓再次张开。

这次他们的箭枝缠上了浸过火油的布帛,用火点燃。

枭军将用火攻的讯息,在第一时间报知月祭司。

明知道枭军是在逼迫自己启动法阵,月映雪也只能暗叹一声,长身而起。

她走到殿内那座白石砌成的池边,跪坐下来,将一块绿色的水晶投入清池,然后从指尖刺出一滴鲜血。

透明的池水流淌起来,折射出水晶碧绿的光线,那滴殷红的血滴随着池水的流动越来越细,却聚而不散,犹如一缕红丝渗入碧水晶中。

整座月神殿颤抖了一下,沉睡的古树仿佛从睡梦中醒来,深入池底的树根缓缓舒展,池水荡起涟漪。

火雨般激射而来的箭矢离枝叶还有尺许,就仿佛触到一层无形的屏障,四散跌落。

法阵启动之前,碧月族挑选出的四名女子,便从湖底悄然离开。

她们带有碧月池大祭司的信物和一条简短的口讯,命碧琴、碧韵赴夷南结盟,七日后的黎明,与枭军决战于碧月池。

守卫月神祭坛的法阵,支撑极限是十日。

如果在此之前不能逼退枭军,月神殿的陷落将无法避免。

11月祭司凝视着子微先元肩上的伤口,良久道:「公子可感觉到伤处的异状么?」子微先元舒展了一下手臂,苦笑道:「只怕有几日使不了力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
Tip:移动端、PC端使用同一网址,自动适应,极致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