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恋人重聚,恩爱缠绵,一夜美梦。
那边气氛压抑得人人自危,小心翼翼。
顶上天宫逍遥派居处,不少弟子兢兢战战地修炼习武,不敢分心,生怕一不留神惹了某个脸色漆黑、浑身散发低气压的煞神。
“干什么呢你?一大早就在门口站着,跟个门神似的。”
尢妨昨日结束战斗,就在屋里好好睡了一整夜。今一早醒来,抬脚出门,就看见岑澜冷着脸站在大门口,手里握着那把冷飕飕的剑,一动也不动。
岑澜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又冷淡地把目光收回来,不做声响。
尢妨被气笑了,这一个二个的,最近脑子都跟有问题似的。燕亭云暂且不表,她如今烦得厉害,这岑澜又是个什么情况?
“你摆这臭脸给谁看呢?死冰山。”
尢妨抱着双臂,路过一个分神的弟子,一脚踹到人家屁股上,厉声道:“还有你,发什么呆!凑什么热闹!昨天比赛差会输了,还有脸分心!给我练,练到累死为止!”
小弟子苦不堪言,揉了揉屁股,“师姐,我从卯时练到现在了,岑师兄一直挑我刺,您怎么也开始了?您巳时才起来,还嫌我偷懒……”
他苦水还没说完,屁股上就又挨了一脚,疼的龇牙咧嘴往后躲。
“我巳时起来怎么了!我又不怕下场比赛输,你和我比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师姐你别打了,我屁股疼!”
“疼是应该的!还敢跟师姐顶嘴,不想活了?”
“够了。”他们相互追赶,气氛一时热闹得不能行,好多弟子都围着他们看热闹。
岑澜冷声打断了他们胡闹,逍遥派的弟子都怕他,一时间静了下来。尢妨回头,看到岑澜眉头紧蹙,态度格外冰冷,“很吵。”
这下所有人都能看出岑澜的心情不仅不好,甚至可以称得上糟糕透顶。
除了尢妨,没人敢触他霉头,大家都不敢再打闹,老老实实地噤声修炼,逍遥派一时间寂静无声。
岑澜说完,就继续盯着路口,一动也不动。
尢妨走到他身边,问他:“你到底怎么了?今天心情这么不好?”
不过一日而已,昨天早上瞧见他的时候走路都快飞起来了,尢妨不时还能瞧到这座超级大冰山嘴角上翘。今日却又阴沉沉的,跟谈了恋爱心情反复蹦极的雏鸡似的,真是怪事。
她也没看见这座冰山有喜欢的……
嗯?等等,他们刚来顶上天宫的时候,岑澜不是跟花家的首席对上了,还冲人群里喊话邀人出去?
……这死冰山不会真的谈恋爱了吧?
岑澜瞥了她一眼,眉眼冷峻,他忽然开口,问:“燕亭云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尢妨冷笑一声,“我哪知道他去哪了?我是他的谁啊?”
她这边话刚落下,刚挨她几脚的小弟子忽而开口,“燕师兄?燕师兄从昨日下午出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尢妨立刻回头,盯着小弟子道:“没回来?没回来你怎么没跟我说?”
那小弟子声音渐渐弱了下来,“燕师兄走之前说让我们别管他,等比赛的时候他自然会回……”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疯了不成!这是顶上天宫,不是我们逍遥派!”
听到燕亭云一夜没回来,尢妨有些慌了,她来回走了两步,眼神凌厉地瞪了眼小弟子,“燕亭云要是出了什么事,本小姐就把你生吞活剥了!”
“来人,跟我出去找燕亭云!”
“胡闹。”
岑澜提剑拦住要带人出去的尢妨,他用剑身逼着尢妨朝后退了几步,这才收回剑,头也不回地离开,“我去找他。”
“你知道燕亭云在哪?”
尢妨连忙跟了上去,走到他身边,“你刚不还问他在哪呢?”
岑澜径自朝前走,没理会旁边叽叽喳喳的大小姐。
尢妨火气上来了,推了岑澜一下,“死冰山,跟你说话呢!燕亭云在哪?”
岑澜些微不耐地加快了脚步,他身高腿长,几步就把尢妨抛在身后。
尢妨见实在问不出话,终于偃旗息鼓,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跟紧了他。
·
花家,花铃皮糙肉厚,只过了一夜腹部的伤口已经愈合大半。虽然修炼有些吃力,却已经能够正常下地走路了。
她哥就坐在不远处的木凳上,手里攥着个什么东西,在阳光底下晒着太阳。
她哥虽然和她长得很像,但是比她多了几分邪气。因此就算是面无表情地晒太阳,什么也没干,看着也像是个坏的。
花铃歪了歪头,走到她哥身边,她还没开口,她哥头也没抬,说:“你回床上歇着。”
“我快好了!不用休息!”
花铃无视她哥的嘱咐,直接坐到了哥哥对面,手托着下巴问:“小傻子去哪了?”
“你还嘲笑别人傻。”花不笑瞥了她一眼,
将手里的纸条塞回袖子里,无情地嘲讽她,“自己也是个傻的。”
“我哪傻了?!”
“肚子被人捅了个窟窿,还不傻,没心没肺的。”
花不笑说着,屈指弹了一下花铃的眉心,小姑娘吃痛地躲开,就听见他说:“回房休息,别让我说第二遍。”
花铃骨子里还是怕她哥的,虽然表现的大大咧咧,真和自家哥哥对上,还是虚的一批。她不情不愿地把屁股从凳子上挪开,往回走一步回一步头,“你还没告诉我小傻子去哪了呢!”
“还能去哪,只能去找那个岑——”
花不笑冷哼一声,他话说到半头,忽然顿住,眼眸微眯,盯向前方。
还真是稀客。
来者正是他要说的那人。
花不笑却没看清冷少年,他目光朝少年身后看去,却只瞧见一个面容艳丽的少女。那少女也冷着脸,双手抱臂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来。
花不笑挑眉,冷笑一声,他嗓音慵懒,说起话阴阳怪气,“逍遥派的人来我花家做什么?有什么事?”
“就是!今天这是什么风,居然把逍遥派的首席都给吹过来了?”
身后蓦然多出了亮丽的女声,花不笑瞥过去,自家胞妹又兴致冲冲地折了回来,摆明是不嫌事大,跑来添柴加火来了。
见自家兄长凉飕飕地扫了自己一眼,花铃当做没看见,对着来人大声道:“你们有什么事?直接说明来意就是了!”
花家和逍遥派的关系其实还行,不温不火。毕竟逍遥派是小门小派,花家这种庞然大物是断然没兴趣结交的,自然也不会招惹。但年轻一辈的关系却水火不容,格外尖锐。算起渊源,还是因为两年前的比武大会,花不笑和岑澜对上,被对方打得半月下不来床开始结怨的。
这是她哥绝不允许外提的黑历史。
花铃和叶敬酒认识没多久就告诉他了。
尢妨也不是多待见花家的人,花家这种顶级世家,内里规矩繁缛,腐朽不堪,教出来的小辈也各个盛气凌人,瞧不起别人。不提花不笑,单说他胞妹花铃,前年刚见面对方就一脸挑衅地问:“你们这种小门派,不怕过来丢人吗?”尢妨当时脾气就上来了,要不是燕亭云拉着她,她们俩当场就掐起来了。
她当然不会想到花铃真的就是发自内心的好奇。
前年比武大会尢妨看着花不笑被岑澜好一顿胖揍,乐得跟燕亭云大半夜跑到花家的地方放鞭炮,差点被花家的人逮到,回来笑了好久。
是而岑澜还没说话,她先抢一步开口,毫不客气道:“我们来这儿找人,燕亭云是不是在你们这儿呢?”
花铃莫名其妙,“谁是燕亭云?你以前那个小跟班啊?他怎么可能来我们这。”
“你可别骗人。”
“谁稀罕骗你!爱信不信!”
她们俩都不是好脾气的主,三言两语就吵起来了,场景一时间格外热闹。
另一边,花不笑和岑澜对视,两人隔着大老远,脸上的表情都称不上友好。
互相看对方的眼神都藏着冷飕飕的杀气。
“叶敬酒呢?”岑澜率先开口。
花不笑嘴角笑意嘲讽,“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他们说完,又冷着脸死盯着对方。